此刻，正是元旦，一年当中的第一天，距离农历年的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昨夜寒潮来袭，天寒地冻。

“不能领证吗？”苏南山问道。

此时，江雨轻正坐在那张平平整整的床上，床单床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被子也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不行呢，元旦期间，民政局只有上午才办公，”江雨轻一脸失望道，“怎么办？南山？”

苏南山听了，也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道：

“没事，明天去也行，反正，从今天开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能在一起了。”

他笑笑，坐在她身边。

江雨轻脸一红，主动依偎在他怀里。

苏南山总觉得她跟自己印象里的，不大一样。

江月晗，有这么小鸟依人吗？

……

不过他喜欢小鸟依人。

“总觉得，你跟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不太一样呢？”

苏南山问道。

江雨轻身子一僵。

她有点心虚，身子扭了一下，苏南山敏锐的察觉出她的不安。

“怎么了？”他关怀的问道。

“那个，那天，人家，人家是害羞……”

“害羞？”

“对啊，之前在酒店的时候……那样了，然后，你来我家里，我当然害羞，就显得有点、有点愚蠢、霸道、傲慢、无礼、自私、别扭、脚很臭……”

“呃，我倒没觉得。”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瓜。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未来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相互了解呢。”

江雨轻怔怔的望着他，眼角湿润道：

“南山，你说得对呢，如果我们能活到八十五岁，那至少还有六十多年的时间能在一起！”

她把脸贴在苏南山的胸口道。

“嗯，说的有道理，月晗。”声音很是轻柔。

听到苏南山叫她姐姐的名字，江雨轻心怦怦直跳。

她知道自己说了谎，不，只是四舍五入来说，舍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多余的东西。

可万一苏南山知道了真相怎么办？

万一他觉得江月晗更好怎么办？

“南山，那个……我、我能问一下，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吗？”

“嗯？脸。”

苏南山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秒答。

“啊？”

这，听错了吗？

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苏南山。

“脸？不是内在吗？”

“月晗，”苏南山异常严肃道，“你觉得，我像是个有特异功能的人吗？”

“特异功能？”江雨轻懵了。

“对，你看我像是会读心术，或者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那种有着极其特殊能力的人吗？”

“呃……”

“我们从你跟百里无双她们的校友会相识，到我去你家里给你送内裤，我们一共见过三面。”

“这三面，包括在酒店的时候，加在一起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当然，你的那些感叹词先不算。”

“单单十句话，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内在是个什么样的呢？”

“还是说，你希望我说谎？”

“假装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江雨轻彻底的愣住了。

苏南山，竟然是这么耿直的吗？

“当然，未来我们还有六十多年的时间在一起，也许更久，这样，我们会慢慢的了解，我想我也会越加的喜欢上你的内在。”

“不过现在，我要明确的告诉你，告诉这个将和我度过一生的你：月晗，支撑我坚持九十九天跟你告白，最大的动力，或者说奖励，就是你的‘脸’。”

这是真话。

虽然告白本身是他自己的一份坚持。

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他也绝不会开始这个游戏。

哪怕只是脸而已。

“还有身材？”

“还有身材。”苏南山目光打量着她隆起的傲人胸脯，还有紧实平坦的小蛮腰。

“胸，腰，屁股，大腿，脖子……我都喜欢，都是我理想的类型。”

这男人一边打量她，一边娓娓道来。

江雨轻看着他，两眼发怔，而心里，而心里……

简直是一片的狂喜！

我擦！我擦！我擦！

脸！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只要长着一样的脸，不管是江月晗，还是江雨轻，都没有什么差别吗！

苏南山爱上的，是这张脸（还有身材），也就是说四舍五入，爱得也是她江雨轻！

这九十九天的告白，四舍五入，全是对着她江雨轻来的。

跟江月晗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刚才他还说“身材”，苏南山哪儿见过江月晗的身材？

看的，摸得，甚至是嘬的，都是她江雨轻。

勇敢追逐爱情，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苏南山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失望了。

毕竟，哪个男人会像他这么直白？

至少至少至少也得说“气质”吧？

但，他不想说谎，一个能连续九十九天不重样的向一个女人告白，只为了获得一次胜利的男人。

他的内心强大到能直面自己的一切欲望。

这就是苏南山。

“失望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他只是诚实，但不是自私。

如果只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自尊，就伤害别人，尤其是他喜欢的人（脸），那是绝对不行的。

江雨轻拼命摇了摇头。

她眼角闪烁着泪花，是幸福的泪花，她仰头看着苏南山那貌耸神溢的面庞，忍不住呢喃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太幸福了，谢谢你，南山，谢谢！”

苏南山温柔的抱住她。

昏暗的房间里，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久久都没有分开。

直到苏南山意识到了什么，他从江雨轻的脸，看到她细长白皙的脖子，从脖子，看到胸，从胸看到腰，看到修长的大腿，再看到冻得发紫的脚丫。

然后目光停在她的脚丫上面。

“怎么都冻成这样了？”

他心疼道。

并伸手攥住了她的冰凉的脚丫。

江雨轻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打点热水，你泡泡脚。”

说着话，苏南山就要起身打水。

江雨轻一见，立刻紧紧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没事的，南山，我只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苏南山有点奇怪。

看她的样子，感觉上没有一点安全感。

“怎么了？是不是我家里太阴森了?”

毕竟这小洋楼都快一百年了，加上地处一堆已动迁的房屋中间，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大好。

“不是，我就是想这么，待一会儿。”

苏南山听了，没有多想，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任凭时间流逝。

而江雨轻此刻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在经过短暂的惊喜之后，她又有了新的烦恼。

“南山，那个，你，你喜欢我的原因里，有没有名字的要素？”

“名字？”苏南山想了想，“没有吧，我自幼在孤儿院长大，身边的人不是赵三儿就是柳大个儿，要不然就是刘猫李狗的，我对人的名字没有太大的概念，就是个代号罢了。”

江雨轻乐得都快飞起来了。

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苏南山也被感染了，他忍不住的笑道：

“月晗，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江雨轻拉住他的手，轻轻说道：“南山，叫我‘雨轻’吧，江雨轻。”

苏南山一脸疑惑。

“啊？为什么？”

“嗯，我户口本上的名字是江雨轻，所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江雨轻。”

说着话，她翻开手头的户口本。

上面真的写的是“江雨轻”。

“好。”

苏南山点点头。

他过去接触的人里面，好多人都是有两个以上的人名。

最多的用过二十几个名字。

她有两个名字，也不奇怪。

当然，苏南山不知道的是，那户口本的页面，只要再往前翻一页，江月晗也赫然在列。

反正他不在乎人名，内在也可以慢慢去了解。

所以，四舍五入，他喜欢的就是我！

江雨轻现在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呆了一会儿，苏南山觉得她脚还是有点凉。

“那……”苏南山思索了一下，“那我抱去浴室吧，你在那边洗？”

他说着话，轻轻巧巧的就把江雨轻拦腰抱起。

她搂着他的脖子，苏南山感觉热气呼在自己的脖子上，心痒难耐。

呃，不行不行，心静自然凉！

苏南山家的浴室挺小的，没有浴盆，只有个简易的淋浴间。

他给江雨轻打了盆水，然后搬了个军用小马扎在地上。

让她坐在那里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