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大狗一家五口，全数早早的起来了，毕竟今天的任务不可以说不重。

大家分工明确，由林氏负责出去吆喝，吸引大家都来卖叶子；沈大狗出去换零钱，能借就借点；沈根负责将收来的叶子整理好；沈扩和子勤就负责在家门口收叶子付钱。

林氏找了乡村里的几个包打听简单叙述了一下。

在这些包打听神一样的加持下，整个开山村都行动了起来，女人们边上山，边议论：

“你说那沈家老大是不是疯了，要这棕榈叶的叶子有什么用”

“对啊，他今天还来我家借了5文钱，看来也是要买这个叶子”

“那你可赚了，你只要用10片叶子就可以换5文，到时候他还得还你5文”

“走快点吧，他们可能有数量限制，收够了可就没了，我可是连三岁的儿子都带出来帮我扛叶子了”

......

一传二，二传十，十传百。

今天开山村的田地里也是特别的荒凉，所有人都不想种地，或者说没心思种地了，都宁愿到山上去寻找棕榈叶的叶子。

小婶一早起来，打着哈欠想出去到外面村里看看，串串人家的，结果一到门口就惊呆了。

自家的院子已经被人团团围了起来，一个个手持叶子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

自己的小侄子和他小媳妇，正坐在家门口，侄子负责检查树叶，侄媳妇负责给钱。大侄子则是一捆一捆的往自己家里搬着棕榈叶。

小婶走上前，拦住一个刚换了钱的村妇，打听了一下“王家的，你们这是？”

这村妇刚得了20文，心里头正高兴着呢，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知道吗？你们老大家的，说两片棕榈叶可以来换一文钱呢。我今天换了整整40片叶子，得了20文呢。”

说着还晃了晃手上的铜板。

这棕榈叶可以换来干嘛？还有老大家哪里来这么多钱？小婶心里疑惑着

“爹，娘，你们快来看呐，出大事儿了”小婶进门就喊。

沈老太爷和沈老太太今天还都没有出过房门，被自己小儿媳这一叫，也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沈根又搬着一大捆的棕榈叶子回家，也是忙问道：“这是干啥呢，这是？”

小婶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沈老太太一脸纳闷：“这老大家的哪里来的钱？每年也就过年的时候，我给几个小的发了几文钱红包。另外的钱我都掐着呢，怎么会多出这么多？”

沈老太太也是个人精，每次交给沈大狗去卖的东西，她都在家里先过一遍称，大概的估算一下价钱。等到大儿子卖完回来，有时还要问一下卖到哪里了，方便自己下次去对账。

所以她可以保证，自己的大儿子，没有从家里拿走过超过50文钱。

他们走上去想问问老大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问了沈大狗，他说自己不知道的，是自己婆娘让自己这么干，具体为什么不知道。

于是几人又去问了林氏，林氏含糊的说了句话，他们都没听懂，林氏就走了。

几人又只好去问子勤，子勤说是扩哥让他做的。

去问沈扩，沈扩说是娘让自己做的。

至于沈根，跑进跑出的，他们连叫都叫不住。

几个人问了半天，啥都没有问出来。

心里也着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小婶，一个劲的猜着：是不是林氏卖了嫁妆？是不是他们偷了钱？

其实沈扩一家早就防到小婶他们会来探听虚实，沈扩就想了这个方法：一家子联合起来装聋做哑，互推皮球。

一直到下午，沈扩才感觉门口的人已经少了下来。

可以想象，附近可以迅速找到的那些棕榈树，此时应该只剩下可怜的几片小叶子了。

大家现在只能去更远的山里，或者去隔壁村去搜集。

晚上的时候，沈大狗一家人又一次开起了会议。林氏，子勤，沈根，沈大狗，四个人手上飞速的转着。他们准备一边讨论着，一边连夜做扇子。

沈扩数了一下钱，发现一共花出去350多文，也就是此时的家中已经堆了700多米片叶子了。

边上的街坊邻居你5文，我2文的借了沈大狗足足100文，等于明天还有500片左右的树叶可以采购。

但是子勤却估计明天已经收不到这么多的叶子了，因为边上能采的基本都被采完了，要去远的地方采，有些人就可能会不想去，而且就算想去的，人生地不熟，一下子也摘不到这么多。

大家听了都一致赞同。

一家人借着微弱的油灯，一直做到深夜。

沈老太太半夜起来，到外面解手，看到老大家居然还点着油灯，暗骂了一句：败家子。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沈家门口就排了十多人的长队，巴巴的等着开门。

沈大狗出门，看见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忙大声的喊到：

“各位乡亲们，今天只收400片，大家有货赶紧卖，数量收够就不要了”

一听数量有限制，所有人连忙都拥了上来，刚才排着队还有说有笑的人们顿时没了队形。

“大狗，我是你二婶的婆家的大婶家，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抱过你哩，我的叶子你要不先收啊？”

“我是你爹的爷爷的小儿子的女婿，你要不我的帮我先收吧”

“你们都走开，明明我是第一个到的， 你们都排队去”村里的李婶是第一个来的，她见大家都开始攀亲带故了，忙喊道。

“你看看还有队吗”边上刚才还在跟李婶笑嘻嘻的村民，此时阴阳怪气的说道，同时身子不着痕迹的挤到了李婶的前面。

李婶回头一看，队伍果然早已乱作一团，一转头发现刚才在自己后面的都挤到自己前面去了，忙也往前挤去。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有利可图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蹦出来了。而有求于人的时候，对门亲戚都只会装作不认识。

沈扩见状，在林氏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大家谁的价格便宜，我就先收谁的”

供过于求了，此时不掌握定价权更待何时，果然林氏一嗓子，大家都沉默了。

突然李婶率先喊道：“我这里有十五六片，你们给我5文钱就行。”

“好”沈扩立马答应下来，子勤付钱，沈根搬起就往里走。

李婶心想，我这些叶子要是今天卖不出去，明天可就只能晒干当柴烧了。拿着5文钱喜滋滋的去地里干农活了。

“我的也5文钱拿走吧”

“我4文”

原本在家里准备睡到太阳晒屁股再起来去换的，此时听说今天只收400片，连衣服都不穿好，就匆匆赶了过来。

有些光着一只脚，有些衣服才扣了一半。

临近中午的时候，看没有人过来了，沈大狗就大门一关，以示停止收购。

子勤点了一下数量，激动的说道：“我们只用了150文，就收到了毛600片叶子！”

原来最后的那些人，看着林氏一脸不想收的样子，都一文钱一捆处理了手中的叶子。

“阿扩，我要不要去把100文先还了吧”沈大狗对自己借了钱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

这些农民，每天自己只要有的吃，有的喝，就绝对不会想着去问别人家借钱。

一旦借了钱，就会天天心里念叨着：还欠谁家多少多少，还要还多少多少。晚上睡觉也睡不好了，吃饭也吃不香了。

看着自己这个神色紧张的老爹，沈扩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以前的世界，那叫欠钱的是大爷，只要有能力借到，就是本事。

但是爹毕竟只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于是他耸了耸肩说道：“爹，你自己做主哦”

其实自从沈扩卖了扇子得了暴利，让大家看到了他的本事之后，家里人也没有继续以一个小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反而很多事情都会去寻求他的意见，征得他的同意。在大家不知不觉之间，沈家的主心骨从林氏，变为了沈扩。

沈大狗急匆匆的出门还债去了，留下屋子里4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一屋子的棕榈叶，充满斗志的编织了起来。

这几天沈根就再没有去过地里，天天在家里和林氏做扇子，不得不说沈根的手脚是相当的麻利。就学了一天，做扇子的速度已经是沈扩的两倍。沈扩则是和子勤每天去山上摘“野菜”。

5天后，1300多把扇子全部制作完成，在屋里整整堆了好几个箩筐。为了增加卖点，子勤还建议在房里同时点了3根艾条，让扇子上又多了一股子艾草的清香。

这天一早，林氏就兴冲冲的要沈大狗和沈扩去卖扇子。她看着这一筐筐的扇子，每天都像看金子一样。恨不得把在边上打个地铺，晚上也睡在一起。

于是一大，一半大，一小三个人背了将近400把扇子，迎着晨起的阳光，一脚深一脚浅的去了县上。沈大狗挑了个担子，400把扇子，分别放于前后两个箩筐，随着他的身体一上一下的晃动的。

一路上沈根和父亲轮流挑担，至于沈扩嘛，能靠自己走到县上已经很不错了。

由于有个人走的实在太慢，几个人大汗淋漓的走了许久。

才终于看到了县上，刚准备进去，几个人就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