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 俊颜神小说《新婚夜,我死在了病娇孽徒的怀里》全文免费阅读
回雪峰。
竹屋里,躺在竹榻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
一个弟子将处理伤口的瓶瓶罐罐放进了药箱,起身去端那盆清理过伤口的血水,见竹榻上躺着的人悠悠转醒。
“你醒了。”
“别动!”
“刚给你上了药。”
床榻上的少年看着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竹屋,有些恍惚。
他记得在雪原上他被一群雪狼攻击撕咬,身受重伤。
少女出现救了他。
少女穿着天青色的斗篷,白狐帽檐下那张脸恍若神祇。
他朝少女爬过去伸手乞求她带他回去。
见少女后退了一步。
他便缩回了手。
但是,少女离开前盖在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很暖,还给他留下了药。
他没有归处。
奄奄一息。
斗篷里的温暖让他贪恋,他看着茫茫雪原缓缓闭上了眼。
无处可去,他就想将自己葬身于那件天青色的斗篷里。
“是师尊把你捡回来的。”那个弟子说,“你身上的伤太重了,少说也得休养个一年半载,真是命大,寻常人这种程度的伤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师尊?”躺在竹榻上的少年喃喃开口。
“是啊。”
“这里是幻月宗回雪峰,师尊就是回雪峰的宗主。”
少年想起他在雪原昏迷之前好像听到过那个少女说过幻月宗。
她是幻月宗回雪峰的宗主?
可是他明明看到她随着她的师兄离开了......
“你好好在这竹屋里休养,待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他话刚说完就见外面一人咋咋呼呼手里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大师兄,听说师尊从雪原捡回来一个人,伤得不轻,他醒了吗?”
少年看向从竹屋外蹦跳进来的人,身上的服饰与给他上药的人一致。
“听师妹说还是个小家伙,我瞧瞧长得怎么样。”
“额......”
“大师兄,他就是师尊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吗?”
少年见来人脸上的失望之色慢慢低下了头。
他面容丑陋,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看到他脸上狰狞的伤疤都会厌恶他,他早已经习惯了。
“这是给你带的饭哈。”那人说。
少年抬头对他说了声“谢谢”,见他脸上表情满是嫌弃,将餐盘放在竹榻旁的竹桌上就离开了。
“你就在这个竹屋里好好休养吧。”给他处理伤口的那个弟子对他说,“酉时我会过来给你换药。”
少年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
那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竹屋,躺在竹榻上的少年眸中的光有些黯淡。
看着竹窗外的雪景,他在想到那个少女的时候眼睛又慢慢明亮了起来。
雪回峰没有四季,只有冰雪,终年不化。
下午的时候竹屋外的风雪更大。
林简进来的时候没有惊醒躺在竹榻上的少年。
她走到竹榻旁,静静地看着他。
雪原上两次她本可以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但两次她都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起上一世这孽徒曾嘲讽说名门正派自诩匡扶正道,却从来都是假仁假义,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他说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强娶她的新婚夜前夕,她设计杀他失败,毒酒被他打翻在地,当时他红着眼睛用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就在她以为那孽徒会将她给活活掐死报仇雪恨的时候他却松了手,他用手去揉她脖颈上的红痕,说:“师尊以前没有心,徒儿以后就将自己的心放在师尊这里,明日我们大婚,结发为夫妻,夫妻一体,天长地久,师尊就能感受到徒儿的心了。”
当时林简只觉得时镜是报复,被门下弟子强娶对任何仙尊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她一生恪守幻月宗礼法,最后选择自尽就是因为不堪受辱。
却没来得及思量他说过的那些话。
自己上一世真的心盲吗?
上一世她恨他堕入魔道致使生灵涂炭,恨他将她当做傀儡囚禁于摘星楼,恨他给她换上婚服折辱罔顾人伦要娶她。
她只看到他脸上的暴戾癫狂,现在回想,她好像忽视了他凌辱她的话里包含的解释,逼视自己时他眼底的幽怨和委屈。
他说:“也只有我成为魔尊,将幻月宗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当做威胁,才能要挟师尊眼睛看着我,听我说话。师尊心怀天下苍生,但对我从来有失偏颇,师尊为何就不能好好看看我?”
上一世她将他从雪原捡回来后就将他丢在了这后山竹屋里。
他恳请她收他为徒,徒弟多他一个不多,她就准许他与回雪峰的弟子一同修习。
除了给弟子授课,她大多时间都在闭关修炼。
七年时间里,她从未刻意关注过他,将与其他回雪峰弟子一样放养着。
她授课面对的是回雪峰上的全部弟子,他坐在什么位置,她也记不得。
关于他在回雪峰的那七年,她记得最多的是不止一个弟子到她面前告他的状。
那些年,每一次,他犯错,她说的都是一切按照幻月宗门规处置。
“时镜”这个名字是她为他娶的,每次弟子们告状告到她面前,提到“时镜”这个名字她都会觉得是自己造孽,就很头疼。
门下弟子犯错,只要不触及幻月宗禁令,作为回雪峰仙尊,她私下里并不会惩治弟子。但残害同门、与魔族勾结,她必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锁灵台上她往他身上注入了七十七颗销骨钉断了他的灵脉,后将他封印到镇魔塔下。
在时镜成为魔尊前,除了听别的弟子告状和惩治他,她对于时镜她没有任何记忆点。
她从来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时镜是魔灵。
但,妖魔也分好坏。
时镜真的就是天生的坏种吗?
“你......”
林简看到躺在竹榻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醒了。”
少年似乎有些羞怯。
“你,将我捡了回来?”
林简嗯了一声。
这样的时镜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成为魔尊后的时镜邪肆暴戾,是她的噩梦,现在的他还很弱小。
“你有家吗?”她问。
“没有。”他说。
“你有地方可去吗?”她问。
“没有。”他说。
“你可以留下来。”她冰颜清冷,说着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留在回雪峰。”
少年眸光霎时明亮起来,灿若星辰。
“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尊。”她对他说。
“师尊。”少年开口,藏不住欣喜,在他上扬的嘴角里。
林简看着少年的样子眉心微动,上一世她将他捡回来,第一次他叫她师尊,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上一世从不会记这些。
他是魔灵,若不能度化,使他再次堕入魔道,上一世生灵涂炭的浩劫会再次上演。
所以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更安心。
“你可有名字?”她问。
“没有。”少年躺在竹榻上望着她,“请师尊赐名。”
他幼时的模样对林简来说尽管陌生,但看着他已具雏形还未完全长开的眉眼,林简也叫不出其他的名字。
“以后你就叫时镜。”
“谢谢师尊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