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爱已悄悄来过最新章节,叶茗,夏芳琳小说免费阅读

火车“哐当、哐当、哐当”的行进着,偶尔还发出‘呜呜呜’的嘶吼,我在餐车上买了一份盒饭,餐车盒饭价格类型有15元、30元、38元、45元、40元、60元、88元等区间范围,餐车上还有其他零食小吃,每个列车的价格不一致,但大同小异,盒饭最便宜的是15元。据说15元的盒饭供不应求,乘务员直接说卖完了,所以乘客基本上买的盒饭价格在40元以上。吃完饭看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来不及观察就划过去了,天空也逐渐暗淡,变成了黑色。

人若长时间待在一个空间里就会忘记时间的变化,坐了整整一天的列车,只吃了一顿饭,也并未感觉饿意,似乎也没有睡意。翻看了郭敬明的小说《左手倒影,右手年华》,郭敬明的文字总是那么唯美而伤感,里面写到‘身边的位置就那么多,自己能给的就那么多,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人要进来,就有人不得不离开’,看着这段文字,突然这几天的委屈和伤感就释怀了。

98年家乡大改造,农村的学校全部拆除,我们不得不去镇上上学,距离学校八里路,母亲舍不得我徒步去上学,于是和村里的来师傅商量,每天接送我上下学,年底结算车费,来师傅觉得是一个很好的谋生方式,于是去村里其他孩子家商量一起接送,就这样,来师傅变成了我们的校车,从两三个小朋友变成了十几个,来师傅的大巴车前后坐的满满当当,早上7点车子就会在村口等待,刚开始大家都是很积极的,不会迟到,日子久了,也总是有人卡点到,还有迟到的总是会挨来师傅骂,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学校,这个时间我们总是很开心,有的人哼着歌,还有人在补着没有写完的作业,还有的在背课文......冷沐辰总是喜欢帮我占座位,他从来不迟到,我们一直挨坐在一起,有时候一起分享零食,有时一起讨论题目,夏天总是喜欢捣乱,拿着一条假蛇吓唬我,或者突然会崩出什么玩意把一车人吓的尖叫,他总是会有很多古怪玩意。小小的车送走了毕业生,也会进来新生。

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母亲告诉我,来师傅以后就是我的爸爸,她让我叫爸爸,我叫不出口。从那天起来师傅的车就停在了我们家门口,母亲说早上也不用赶车了。6点多就已经有学生来我们家占位置,补作业的,冷沐辰依然从来不迟到。

来师傅的到来确实给母亲带来很多便利,母亲不用一个人搬重物,不用一个人忙到深夜,家里也不止我和母亲两人吃饭,他们总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我看到他们恭恭敬敬的生活,来师傅对我也是更好了。

时光总是飞快的,还记得那是一堂语文课,我看到窗外的两只麻雀在分神,突然来师傅敲了教室的门,神色慌张,他跟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要带我走,我跟着出来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就推着我赶紧走,我们来到医院,我的母亲自杀了,喝了百草枯,我犹如晴天霹雳,哭着撕喊着,医生拼命的抢救,还是无济于事。来师傅把母亲的遗体放在殡仪馆的冰棺中,联系母亲的亲人来见她最后一面。母亲在殡仪馆躺了一个礼拜,我再次看到她时,她脸上苍白,头发乌黑,像平时母亲睡着时一样,寂静。所有人都哭成泪人,而我哭不出来,葬礼举行的很快,死了的人安静祥和,活着的人最伤心难过,外婆已经嘶哑,然而最让她伤心的是我。夜深了,外面蛙声一片,从来没有觉得夜里这么嘈杂,楼下传来争吵声,舅妈不愿意带我去他们家生活,说了很多自己的难处,我咬着被子一角默默流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亲戚全部离开了,陪伴我的只有来师傅,他没有给我什么解释,像往常一样,他早早给我做了早饭,我也不说话,我们默默的吃饭,然后送我去上学.,日子跟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母亲离开了,但是身边陪伴我的家人,朋友并没有改变。

来师傅成了我的爸爸,我也欣然接受了他,他识字不多,我的学习他管不了,他经常把我的试卷收藏起来,然后跟朋友在一起就炫耀,“叶茗真是很聪明,真是随我,考试经常满分”,说完哈哈大笑,朋友嘲讽他“你当年上学被老师吊着打忘记了吗?随你,还真敢说”,朋友撇了撇嘴,来师傅不以为然,把试卷叠好用夹子夹起来。

来师傅的母亲各种托人给来师傅介绍对象,来师傅都拒绝了,我想多半是因为我,可是他总是要传宗接代的,他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来师傅娶了一个叫文梅的一个外地女人,这个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来自遥远的大山深处,家里兄弟姐妹七个,只有三个哥哥识字,女孩子只有早早干活赚钱养家,20岁时嫁给隔壁村的钱现,山里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钱现只能赶马车拉拉货,很快也有了孩子,原本也是可以安安稳稳过一生,谁知男人好堵,十赌九输,家里过得更是清贫,文梅为了孩子隐忍,为了生活她不得不自己赚钱,听说山里来了开采大山的工程队在招人,文梅去了,她干了男人干的活,凿山石,用竹篓背材料上山下山,终于一个月后赚了350块钱,她买了日常的米面,还买了台黑白电视机,一个小沙发,等待丈夫回来,希望丈夫可以好好过日子,戒赌,丈夫回来后看到了家里的变化,很开心,满口答应妻子的计划,第二天一早,文梅发现电视机沙发不见了,剩下的两百块钱也不见了,她气急败坏去找丈夫,在赌场里想把丈夫拉回家,众人面前丈夫觉得很没面子,把文梅一顿暴打,文梅收拾东西回到娘家,娘家准备了一顿晚饭,饭后就催促文梅回去,说嫁出去了日子好的歹的都要过,山路,夹着细雨,文梅流着泪离开了。丈夫赌了一夜未归,家里能卖的都卖完了,马车的最后一个轱辘也被卖了,看着饿的瘪瘦的马儿,文梅松开了僵绳,默默祈祷马儿找个好人家。一早钱现发现马儿丢了,对文梅又是一顿毒打,然后翻越几座山去找马,再回到家时文梅也已经离开家了。

同乡的人跟文梅说外面可以打工赚钱,人还不累,就这样,目不识丁的文梅就跟着同乡走出了大山。

同乡做媒给文梅介绍了来师傅,“梅,这个来师傅是个司机,能赚钱,话不多,你跟着他就在家里躺着收钱,享福吧,什么也不用做”,举目无亲的文梅见到来师傅,看着他老实本分便默认了。来师傅母亲看着文梅屁股圆润,心里特别开心,来师傅应该也是看上了文梅,特地叫我来看了文梅,她中等个子,圆圆的脸,小麦肤色,穿着一双手工布鞋,蓝色的布衣套装,梳着麻花辫,干净利落。“来来来,大家坐着喝点水,今天就在这吃饭,我去做饭”来师傅母亲招呼着。我拉着文梅坐下,然后俏皮的说,“阿姨,你以后就嫁给来师傅吧,他做我的爸爸,你做我的妈妈,再生一个小弟弟,哦,一个不够,那就生两个吧”,来师傅说“去去去,说什么呢?”边说边把我推外面,然后示意我去买点酒水回来。来师傅和文梅两人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互相偷偷看一眼便赶紧别过脸去,坐立不安的来师傅给杯子里倒水来缓解尴尬。

这次的相亲很顺利,来师傅目送着文梅远远离开,我拍了拍他,“老来,你赶紧把媳妇带回来吧,奶奶等着抱孙子呢”,来师傅敲了我脑袋,说“小孩子家家的写作业去”。文梅也是相中来师傅了,同乡作为媒婆上门来沟通婚礼事宜。文梅原本在大山里的婚姻是没有走法律程序的,意识淡薄,只是简单举办了仪式。这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缘分。

婚礼在村子里举行的顺顺利利,鞭炮锣鼓齐鸣,全村人见证了这场婚礼,来师傅的大巴车作为婚礼的主车,挂满彩头,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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