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昨天晚上可还冷？”

卿寒看着她坐上自己的座椅，微微摇了摇头。

白羽衣看着卿寒身上盖着的粉红色被子，突然很满足。

“不冷就好，二哥知道初七怎么过吗？”

卿寒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籍，迟疑地点了点头。

“二哥你说话嘛，怎么只知道点头摇头？”

白羽衣微撅了嘴，低了头，也不再看他，扯了扯自己的披风，舒缓心中的不满。

向一个人示好，第一步便是套近乎，自来熟，以及一定程度的不要脸。

卿寒虽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跟了她八年的银杏和海棠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姐和二公子这闷葫芦闹什么脾气，二公子平日里能出现都是整个府里家宴的时候，更别说与他说过什么话了。

二公子怕还不知道小姐这脾性。

屋子里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卿寒不知白羽衣情绪的变化，只觉得似是与平时笑吟吟，玲珑可爱的样子不同。

过了片刻，一声喑哑略微虚弱的声音响起。

“知道。”

少年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又因为风寒，营养不良之症身体虚弱。

白羽衣应声抬头，一双杏眼正神采奕奕地看着他，有希望有希望！

“海棠，银杏，将桌子和座椅移到床边，再将盆里的炭换了。”

折腾了半天，白羽衣坐在床边，献宝似的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卿寒看。

“二哥哥快吃，今日我特地嘱咐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鲜笋鸡丝汤，还有那炭，我让海棠姐姐带了好多呐，够你用小半个月了。”

卿寒不知如何和她说，如今他并无什么喜欢的吃食了，在这偌大的侯府里，他还能有一口吃食便是极好的了。

并无喜欢与不喜欢。

他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和吃食。

只是看着她兴高采烈和自己说，献宝似的将那碗盅放到他面前时，又不忍扫了她的兴。

“好。”

说完，卿寒端起碗盅，慢慢喝着鲜笋鸡丝汤，只是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对那周家二郎好？

还是更甚？

白羽衣看着卿寒慢条斯理地喝汤，心里自然高兴，自己拿出剪刀和彩纸，一个人剪纸玩儿。

屋里没人说话，院里窗户半开着，寒风偶尔裹着银白色的雪花吹进来。

屋里的炭燃着，温暖着整个屋子，这炭无烟，却带着丝丝松香。

海棠稳重，依旧守在白羽衣身旁，银杏活泼贪玩，自己跑到院子里荡秋千去了。

过了许久，无人说话，卿寒放下碗盅，不知白羽衣是剪纸太入神还是因为不会而格外入神，竟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所幸白羽衣来时带了几把剪刀，卿寒拿起剪刀和彩纸，竟是开始剪纸。

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如青竹般修长好看。

明显卿寒的动作比白羽衣熟练，只寥寥几眼，手指翻飞间，只消片刻，一张白羽衣的小像便出现在他手中。

白羽衣凝神烦闷间，少年的声音响起，不复之前的喑哑，反倒带上了几分温度。

“暖暖。”

白羽衣应声抬头，懵懂间，那张小像就挂在了她的双丫髻上。

在沐国，正月初七是人日节，这日的习俗，便是要将亲手剪纸或者镂刻的金箔贴于屏风上，或是带在发上，以讨取来年平安吉利。

白羽衣想，不管是多大的债，多大的仇，只要他愿意保全侯府，保侯府上下平安，她都还，即使是用她的命。

只要，他愿意保下侯府，让她怎么还，她都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