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振乾、牛振坤把散场的其他兄弟送到门外，又回到屋里。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桌上杯盘狼籍，少了刚才热烈的气氛。

“把酒杯、盘子都收了吧，我和振坤再闲坐一会儿。”牛振乾对坐在一边正和妹妹牛天天说话的妻子说。

振乾妻子起身收拾东西，牛天天帮助嫂子。

“这几个人真能喝，差不多每个人灌了一瓶酒。”牛振乾媳妇说。

“就是喝得再多咱也不能说啥，这些兄弟都是给咱抬轿子的。咱们不能小气。”牛振乾说。

“不是我小气，我是怕他们喝了酒误了大事。”牛振乾媳妇分辩道。

“明天只是出场，不是正式比赛，就是喝醉了也没有关系。我和俺哥考虑着呢。”牛振坤插嘴道。

“你们男人的事我懒得管，你们爱咋的就咋的！”牛振乾媳妇嘴上说着，手却一刻也没有停下，和妹妹两个人片刻功夫，就把桌上拾掇干净了。牛天天把垃圾桶里的东西也清理出去。

“你俩个不要坐很久，我先回去睡觉了。”牛天天看没有啥可拾掇得了，就对两个哥哥说。

“你先回去吧，把门给我留着。我跟咱哥说一会儿话就回去。”牛振坤说。

牛振乾送妹妹出了院门后，把门掩上回到堂屋，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牡丹烟卷点上。刚才面对的是村里多个兄弟，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桂英，没事你也早点睡吧。”牛振乾对妻子说。

“我早就想睡了，都是你们这群人害的让我忙了一大宿，累得腰酸腿困，临走一声感谢的话也没有说。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我不会再伺侯恁周到了。”桂英说着进里间去了。

牛振坤走过去把屋门稍稍掩了一下，屋里透出去的光照到院里的面积大大缩小。这样可以避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尽管这时外面可能根本不会有人。

“哥，我心里有话，刚才对着众兄弟的面不好当面讲。现在就咱兄弟俩，弟弟我掏心窝子把话说出来，说的对不对你都不能怪弟弟。”牛振坤压低了声音，对牛振乾说。

“有啥话你就直说吧，没有必要吞吞吐吐的。”牛振乾说。

“这次比赛你觉得咱有赢的把握吗？”

“还没有比赛呢，你就考虑这些，这对比赛不利。要把心思集中起来，想想怎样赢得比赛。”

“我觉得除了咱俩之外，别的人不一定靠得住。不论技术水平还是用心方面。”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啥时候关系近就是近。这次斗牛大赛主要看咱父子的了。咱爸是村长，咱兄弟俩干的好是为村里争光，也是为咱爸脸上争光。不管其他的人咋着，咱兄弟俩到时候可不能使假劲。”牛振乾说。

“这是肯定的了，使假劲那是孬种！我是想着这冠军奖杯咱必须得拿回来。这个意义实在太大了。”

“就是因为意义大，我才把兄弟们都请过来给他们鼓鼓劲。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冠军奖杯就有拿回来的希望。”

“我还是有些担心，即使咱们兄弟们拼了命，也不一定能战胜所有的对手。其他的代表队我倒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孙庄村代表队，人家的实力不一定比咱弱。”

“这个我知道。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给我汇报了各村备赛训练的情况。其他几个村的实力明显较弱，不管是斗牛士还是斗牛，和咱们村相比，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一定的差距。唐沟村的斗牛士还可以，斗牛的块头没有咱村‘楞头青’的块头大。高庄村的斗牛还可以，斗牛士的训练还差点火候。至于其它几个村只是添个数，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只有孙庄村训练抓得紧，孙光林的两个儿子会点功夫，身手不错。斗牛‘抓地虎’很有耐力，也很有爆发力。”

“绝不能让孙庄村的人盖过咱的风头。吴承恩在《西游记》把孙悟空塑造成一个大英雄，现在‘孙悟空故里’申报成功了，让他们村人扬眉吐气，想压咱们村一头。要是比赛让他们嬴了，政府也会高看他们，还不让他们的猴尾巴翘上天！”

“你有啥办法让他们赢不了？”

“办法倒是有，只是这个办法有风险，就看哥哥有没有胆量干了？”

“风险倒是不怕，只要能让咱赢得比赛，有啥好办法你只管说。就是坐牢哥哥也会和你一起担着。”

“你看这样......”牛振坤头伸过来把嘴凑近牛振乾的耳朵边，低低耳语了一番。

“你说这个办法是一个办法。这样咱们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只是这个办法让咱爸知道了会不会怪咱俩，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就麻烦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让咱爸知道就行了。咱爸经常跟咱说 : 只要结果，不管过程。可见碰到这种事，会跟咱的想法一样。只要咱能把冠军奖杯拿回来，咱爸不会管咱用啥手段。”

“这样做可就把孙庄村完全推到咱们的对立面了。在《西游记》里，孙悟空和牛魔王是死对头。在现在生活中，咱和孙庄村为了现实利益，可就要明争暗斗了。”

“自古以来，胜者王侯败者贼。不管《西游记》里把孙悟空塑造得怎样伟光正，要是孙庄村在这次斗牛大赛中败了，他们村人就是懦夫，就是笨蛋，就是饭桶！他们村人再见到咱村的人就不会那么气焰嚣张了。”

“这个办法虽然可行，可让谁去实施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可以交给牛旦去办。他经常不务正业，干这事得心应手。让他去不说百分之百干成，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你可给他交待死，让他出了事自己负责，千万不能把咱弟兄扯进去。事情办成后，孙庄村人一定报案，派出所一定追查，后果很严重。要让他手脚麻利些，千万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知道。他是个夜猫子，现在肯定还不会睡。我马上去找他。”牛振坤说完，准备起身出门。

“你一定把我的话给他交待清楚！”牛振乾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