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声音再次袭来。

正房里顾老太也听到了“咚咚”地声响，看着小孙女睡得香甜，悄悄推了推顾老爷子，压低了声音：“老头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此时那“咚咚”地声音弱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轰”地一声，像是什么倒了一般。

顾老爷子俯身看着小孙女依旧睡得香甜，披了衣服下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响声像咱们菜园子那，我去看看。你看着柠宝。”

“好，记得拿上油灯。”顾老太给顾青柠掖了掖被角，靠坐在炕头上。

出了卧室转出外间，左右两侧都有小路可以通往正房后院，那里是顾家的小菜园子，菜园子后是一人高的围墙，翻过去就是山脚下了。

乌云遮月，黑漆漆的夜幕越发幽深，顾老爷子带着那发着微弱火苗的油灯去了后院。

刚一转过去，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愣在了当场。

只见好好的院墙砸出了一个宽一米有余的大洞，两头成年的野猪正一前一后地倒在菜地里，出气只比进气多。

这院墙还是当年顾老爷子带着儿子上山背回来的石头垒起来的，要论坚固，那是比土坯墙要好上十倍。

亏得当年顾老爷子也是上过山的，不过那哆哆嗦嗦的双腿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顾老爷子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回了神，此刻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幸好不是老婆子出来的啊。

当机立断，顾老爷子转身先去了西厢房，敲了敲老三家的窗户；“老三，快别睡了，快起来。”

这要论见世面，老大老二都不及老三，所以顾老爷子率先敲了老三家的窗户。

“就来，爹。”院外的动静着实有些大，顾大河也被吵醒了，正准备穿衣服看看动静，就听到了自家老爹的声音。

顾老爷子得到回音就往回走，刚到外间就看到老大顾大山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

“爹，出啥事了？”顾大山披着衣服看着回来的顾老爷子问道。

“我去喊你娘，你把老二喊起来，一会都起来了再说。”顾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卧房。

“老头子，咋地啦?”顾老太看着老伴回来，赶忙下了炕，迎了上去。

“有、有大野猪撞死在院里了。”顾老爷子一句话愣是打了磕巴，那野猪少说一只得两百多斤，哪怕就是有四五个壮汉都不敢去招惹的。

结果，就撞死在了自家院里。

想想都够吓人的，万一那野猪没有撞死，到了前院怎么办？

这是猪疯了?

"嘶，真的？"顾老太听着都觉得浑身发寒，这、这真是不敢信。

转头看看睡得香甜的小孙女，顾老太直接起了身：“走，老头子，咱再看看去。”

“你还是看着柠宝吧。”顾老爷子背着手，沉吟了半晌。

“柠宝一时半会醒不了，我去看看就回来，不然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顾老太每日都守着顾青柠睡，自然是知道她的作息规律。

“那去吧。”顾老爷子把煤油灯给了老伴，背着手走了出去。

看着穿戴齐整的老大、老三，以及姗姗来迟睡眼惺忪的老二。

几个孩子也都站在一旁，只有最小的顾青枝打着呵欠：“爷，出啥事了？”

“都是大孩子了，得有男子汉气概。”顾老爷子摸摸孙子头顶，“跟我来吧。”

六大六小都是摸不着头脑，这是咋了？

几个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爹这大半夜的要干啥啊？”

“不知道，刚那声音你们听到没？”

“不会是墙塌了吧？”

几个人嘴里说着，脚下可没闲着。

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让顾大山皱了皱眉头，回头吩咐了句：“你们几个小的走最后。”

一行人转过墙角，扑鼻而来的血腥以及那漏风的破墙和地上的大野猪还是给了众人视觉上猛烈的冲击。

“这？”顾大山打了这么多年的猎，还从未打过这么大的野猪，更何况还是两只。

“天啊，这……”赵氏一手紧紧抓着顾大山的衣角，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哆哆嗦的抖成一团。

“猪是疯了吗？”顾青松看着这场景皱了皱眉头，想不通猪怎么就撞了自家的墙。

相比来看，唯独没心没肺的顾青枝最为淡定。

“有肉吃啦。”顾青枝最小，看着这么大的野猪，差点口水流下来。

这可都是肉啊，得吃多久啊？

刚说完就被顾青林捂了嘴，“小点声，你怕别人家不知道是咋的。”

幸而顾家住在山脚下，周围最近的邻居也在百米开外。

“有好多好多肉啊，柠宝最喜欢吃肉了。”顾青柏想着顾青柠往日吃肉的那副满足的神情，不自觉嘴角就挂了笑意。

“妹妹呢？”顾青松听到这话，看着顾老太手里拎着个煤油灯，丝毫没看到顾青柠的身影。

听到这话的几个年纪小的也眼巴巴看着自家奶奶。

“柠宝睡得香着呢。”顾老太笑呵呵的回了句，“这也看了，哎呦，我得回去守着柠宝，一会万一尿床醒了没人咋办。”说着顾老太不等众人反应，把手里的油灯往顾青松怀里一放，急匆匆地跑远了。

“这老婆子，你慢点。”顾老爷子看着自家老婆子脚步生风地跑远了，生怕夜黑，磕着碰着，叮嘱一句。

“爷，我也去看柠宝去。”这肉此刻是吃不上了，还是去看看柠宝的好，说着顾青枝就要走。

“回来，柠宝睡着呢，别去添乱。”顾老爷子一把抓住顾青枝。

顾青枝看着两只血淋淋的猪，直冒星星眼，这都是肉啊，可惜吃不到。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啊。

“爷，那是不是能杀了吃啊？”顾青枝不过才五岁，晚上的猪肉荠菜饺子虽然好吃，可是他更想大口大口地吃肉。

一头猪那么大，如果都炖了让他肆无忌惮的吃一顿，那得有多幸福啊。

“就你天天知道吃。”孙氏轻轻点了点儿子后脑勺。怎么就生了个这个玩意出来，天天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