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宰相府的下人都在议论昨晚发生的事。

“听说三少爷昨晚出事了？”孙大娘扫着落叶问着修剪枝丫的张大爷。

“那可不，二狗他们几个受老爷吩咐守着三少爷禁闭，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进去时就看见三少爷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张大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二狗还与我说，三少爷身上全是女人的口脂印，还有些做那事的痕迹呢！”刚上完茅房的玉凤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是啊是啊，我还在墙根下发现了只绣花鞋。怕是与三少爷交欢的那女子以为三少爷出事了，害怕被押到官府问责，跳窗逃跑时太过慌乱落下的。”去柴房拿了柴准备送去厨房的铁虎也兴致勃勃分享起自己的消息。

越来越多的下人聚到了一起……

不过半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周三公子的风流事迹。

“我听说啊，周三公子昨夜将一女子带到了家中，鱼水欢好时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哎哟，这三公子年纪轻轻，怎的就不行了。”

“我表哥就在宰相府做工，他说周宰相今早气的亲自打了周三公子二十棍，棍棍闷响，现在人还在祠堂罚跪呢。”

“唉，也不知周赵两家的婚事怎么办，这赵家小姐怎么想。”

……

赵若莺能怎么想，那当然是退婚咯。

今早她刚梳洗完，若麟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阿姐！宰相府送了歉礼来，不过被娘拒绝了。”赵若麟带歉意地看着赵若莺，“宰相府管家走后，娘一直问，我就把实情都告诉她了……”赵若麟说着说着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他昨晚答应过阿姐，这事儿实情只能他俩和周北辰知道。但是娘亲一直逼问，他实在兜不住了。

赵若莺捏捏赵若麟的脸，弟弟长大了，脸也不似以前软了，“没关系，若麟。娘那么细心，迟早会知道。你莫要自责，我去找她聊聊。”

随后唤了门口的翠柳，让她去城门处买几个宋老二家的包子，她想吃的紧。然后理了理发，就往赵夫人的院子去了。

赵若麟一直跟着赵若莺，还像小时候一样是她的跟屁虫。

“若麟，你今早不去练功了吗？怎的还跟着我。”

赵若麟吞吞吐吐，犹豫着说不说。他怕姐姐被娘亲责罚，昨晚做的事实在不像大家闺秀该做的。

赵若莺看穿了他，直截了当地与他打赌，“你信不信，娘亲不仅不会骂我罚我，反而会夸我。”

赵若麟一脸狐疑，摇摇头。

“赌什么？”赵若莺又给赵若麟下套。

赵若麟好好思考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若是我输了，我就一个月不吃糕点。你输了，你就带我去吃一个月碧溪楼的十香糕。”

“成交！”

赵若莺信心十足地走进母亲的房间，规规矩矩行了礼，“娘，女儿来了。”

“若莺啊，快快快，来坐下。若麟与我说了，你这次啊，干的真好！这法子虽是不太磊落，但也确实奏效。这下啊，也不用等你爹回来去请旨退婚了。”赵夫人一扫这两日眉宇间的阴霾，喜色跃上眉梢。

若麟离家太久，拿捏不准母亲的脾气。弟弟还是太年轻，一个月都吃不了糕点咯。

“娘，您回绝了宰相府的歉礼，我猜他们还会再派人来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就……”赵若莺与赵夫人耳语一番，两人脸上露出的狐狸笑容如出一辙。

说完悄悄话，母女俩手挽手地出了房门，赵若麟巴巴地等在门口等着赌局的结果，看到这场景。得，也不用问了，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只老了一柱香时间。

赵若莺笑看着垂头丧气的赵若麟，笑容越发灿烂，提醒道：“愿赌服输。”

说完，向娘亲行了礼便回了房。

“翠柳，京城今日里可有什么新鲜事？”赵若莺回屋喝了杯水，翠柳也带着包子回来了。

“小姐，有一件天大的事！”翠柳还不知道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家小姐，放下包子，绘声绘色地给赵若莺讲起了她在城门口听到的有关周北辰昨夜的事。

“小姐，这周三公子真不是良人！嫁过去，太委屈您了。”翠柳从小就是赵若莺的贴身丫鬟，两人一起长大，赵若莺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小姐还是那样一个随性自由的人，她实在不舍得小姐委屈了自己。

“那就不嫁。”赵若莺看着翠柳低头为她难受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这才告诉她实情，免得她担心。

赵若莺一想，她真是个霸道的，不许若麟与其他人讲，自己倒是转头就与翠柳说了。那赌注还是作废吧，给若麟买些十香糕回来好了。

她抬手刮了刮翠柳的鼻子，“翠柳，你现在就出去与其他府上的丫鬟小厮们说，你家小姐自从听说了周三公子的荒唐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以泪洗面，谁也不见，一整日滴水未进。”

“是！”翠柳也是个机灵的，立马明白了赵若莺的意思，跑了出去。

赵若莺笑眯眯地拿起一个豆沙包送进嘴里，哎呀，包子师傅手艺又精进了，真香！

已到用晚膳的点了，实打实一整日滴水未进的周北辰却仍跪在祠堂，对赵若莺满是怨气。

周北辰饿得快晕过去了，富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少爷啊，赵家小姐知晓了您昨晚的事了！今日哭晕了三回，将自己锁在屋里闹着要上吊，幸亏赵家小公子是习武之人，一脚把门踹开了，这才将人救了回来。”

富贵着急忙慌说完，可是周北辰却毫无反应，这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少爷！如何是好啊！”

“啊！”周北辰大吼一声，吓得富贵再也不敢吭声。

他非常烦躁，赵若莺这人怎么这么能呢！坏事她做了，受害者也是她当了，他倒是样样不落好。

昨夜他放任赵若莺实施恶行时，猜到了今日会有风言风语，可他着实没想到，会传的如此离谱，赵若莺戏会如此之多，若她去唱戏，想必能成一代名伶！

但不管怎么说，为了大亓，这婚坚决不能退！退了婚，他还怎么去拉拢赵大将军，推进新政实施的进程。

而且，应该不止他一人不希望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