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穿戴整齐，我从我出门带的包里掏出发胶，带他去桥边商场展柜旁边对着镜子抹到了头上，我们相互拾掇拾掇，觉得还算可以，每个人买了两个包子就上路了。

“嘿，你还别说，自打昨晚说了开创一番大事业开始，我就觉得格外激动，就觉得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现在吃包子都感觉吃出了大款的味道。”褚云勋可能还停留在昨晚的幻想之中，那步伐已经开始目中无人了。

我大笑道，“您稍微注意点嘞，别一步跨太大掉桥下去了，这下去可就直接‘回炉重造’了嘿。 ”

“那可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没尝过女人什么味道呢，现在死了岂不是太亏了。”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拍了拍手，然后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下巴指向前方。

“喏，喏，快看，这个女的真不错，胸好大。”

我抬头往左前方瞅了一眼，他指的那个女的看起来还挺清纯，黑长直，低胸装，还有小裙子，走起路来胸前一晃一晃的，大清早看到这么劲爆的东西我也有点受不了。“还可以，这是贴了乳贴吧，要不然怎么晃的幅度这么大。”

“你看脸还是看身材？”褚云勋问我。

“这……身材是门槛，没有腿没有胸，长得好看也没用。”

“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他又碰了碰我胳膊，让我看看刚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黑色短裙，踩着高跟，黑色丝袜，纯白的衬衫，扎了个马尾，从背后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那双腿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小腿的线条很美，从脚踝到膝关节没有一丝赘肉，走了几步路我发现还挺有气质的。完美的腿型和绝佳的气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了。

我快速走到这个女人前面，假装想起来什么事情，突然回头找褚云勋说话，但是回头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褚云勋看着我微微闭起的眼睛，面带痛苦的表情突然大笑了起来。

等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他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留点美好的念想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去看一眼呢。是不是不好看？”

我缓了缓，对他说，“何止是美好的念想没了啊，简直是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从背后看，多像二十来岁的妙龄少女啊，尤其是那身材，如果能配上一张天使脸庞，我觉得我做三年牢都是可以接受的。”

“来来来，开始你的表演，和我说说，你看到的是什么？”他也开始好奇了起来。

“能不能放过我，我实在是不想再去回想她的脸了。”我掩面作出痛苦状。

“没关系嘛，和我一起分享分享，都是兄弟。”

“这么和你说吧，她两只眼睛是歪的，鼻子塌了下去，脸有点像鞋拔子，还有好多雀斑……”

“鞋拔子？这是什么形容？”

“就像朱元璋，朱元璋你见过吧？”

“没，死了几百年的人了，我怎么可能见过。”

“朱元璋照片你总算见过吧，历史书上都有的。她可比朱元璋丑多了。不仅鼻子塌下去了，连 嘴也是凹进去的，太吓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看个背影多好，非得看什么脸，后悔了吧，你这叫活该。”

“不跟你扯了，到地方了，我们该开始干活了。”

华润大厦有四十层，每一层 都有十来家公司，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从最低一层开始，他从顶层开始，挨家挨户问，商量好之后我们就分开行动了。

最低一层是五楼，有八家公司，第一家是个化妆品公司，虽然是做化妆品的，但是公司主要是销售人员，都是无纸化办公，我和前台聊了几句之后知道这家公司除了早上和快下班的时候有销售人员回来签到签退，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平时也就没什么废品需要卖的，但是我仍然给前台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可回收的废品都可以联系。

我连找了三四家，不是能做决定的管理人员不在，就是直接把我哄了出去，我有点气馁，就想着去洗手间上个厕所。

但是刚进洗手间就听到隔间里有一个男人在呼叫的声音，“是谁啊？发生什么事了？”

“唉，兄弟你好，我在这上厕所，但是没想到这里的卫生纸竟然用完了，你能帮我拿点纸吗？”里面的男人说道。

我本来因为连续碰壁，心情有点不好，刚想拒绝，但是一想到万一可以以他作为突破口呢，就从隔壁给他抽了点纸。

我上完厕所他也出来了，“小兄弟，刚才谢谢你啊，你那么面生，是刚来这里上班的吗？”

他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衬衫，很商务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公司的主管之类的，如果可以和他打好关系，或许就可以拿到第一单，完成开门红。

“啊，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开了个收废品的公司，我们想来这边问问这栋写字楼里面的公司有没有愿意把公司废品回收业务交给我们做的。”我很诚恳地回答他。

他想了一下，然后眼睛突然一亮，“那你今天给我送纸真的是送对人了。”

我突然一怔，看来是有希望了，但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真的是让我喜出望外。

“我是华润东海分公司的外联部部长，今天刚好在这里有点工作要处理，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这样吧，你中午先别走，我请你和你的伙伴一起吃个饭，我们再来详细聊聊你这个项目，你看怎么样？”他说完，微笑着看着我，我承认，对我这样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来说，三十几岁大叔的微笑还是很有魅力的，我一直都希望成为这样一个有魅力的人。

“啊……这是真的吗？”我有点诧异，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那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号码吧？”

他告诉我他叫黄传斌，是东海本地人，毕业于江河大学，江河大学毕业之后，他就进入了华润公司，然后一直做到了外联部负责人的位置。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我把褚云勋叫了下来，我们在一楼的大厅等着黄传斌结束工作后联系我们，和褚云勋说了我的遭遇之后他竟然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黄传斌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我们约在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我以前也经常过来吃。

黄传斌很客气，给我们点了很多菜，很丰盛，我知道这家店的价格不便宜，但是没想到黄传斌特别豪爽，褚云勋像是没有见过世面一样，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但是此时我更关心工作的事情。

当上来这么多好菜的时候，我就知道虽然是我们有求于他，但是面前的这位外联部部长肯定也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帮他解决，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先开口。

“黄叔，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到。

“当然可以。”依旧是标准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黄叔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各自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得不现在出来工作，我们两个人合伙租了仓库，想从事废品收购的生意，因为我们都有很大的野心，所以想直接从承包开始做起来，想着写字楼里面日常的各种耗材应该挺多，所以就想来和每一家公司谈废品承包的事宜，但是我们早上询问了很多家都遭到了拒绝。”

黄叔思考了一下，“那你有考虑过被拒绝的原因是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可能看我们比较年轻吧，又是陌生人，信不过。”

“对，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就很好，这么和你说吧，不管什么时候，做业务第一次做成功都是很少的，多去几次就总有人会被你打动的。不过，今天你算是遇到对的人了，刚开始我也觉得你年轻，可能是骗子啊或者什么的，但是从你的言谈举止和行为中可以看出来你不一般，所刚好我现在的工作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就想请你们吃个饭和你们好好聊聊。即使没谈成，我也就当请晚辈吃了个饭。哈哈。你们也不要紧张，我们慢慢聊。”

他看到我有点紧张的样子，让我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