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缴费回来，看到苏楠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洗漱用具放进盆子，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她急忙放下缴费单。

“楠楠，床上躺着！快！”她柔声命令。

“妈，我没啥事儿了，我们收拾出院回家吧？”

“瞎说！你这手上伤口又崩开了，医生说要每天打点滴，不能发炎了！”

“那我们搬到普通病房吧？”

周萍浑身一怔，沉默了一下，“那好吧。”

普通病房的条件比起单独病房简直就差太多了，又吵又拥挤，病房里还有男病人呢！但是价格却确是极好极好的，比单人间降了不知多少级呀！

周萍有点不知所措，她注意到靠窗那男病人一定在打量自己的女儿，那模样看着就不是好人。

“楠楠……委屈你了……”

她想，这是医院，不至于乱来吧？晚上她也会半刻不离地守着的。

苏楠则乐了，她粗略一扫，总觉得这病房里有几个欠收拾的！那不就是愤怒值嘛！

“妈，这比刚才的病房好，热闹，无聊的时候还能跟病友讲讲话，不寂寞！”

周萍看着女儿，不知道说什么。楠楠以前都是喜静的，尤其是这样嘈杂的环境会让她浑身不自在的。

她看女儿的表情，不像是为了自己装出来的，心里安慰自己道，都说经历过生死的都会把人生看透，也许女儿也看透不少东西吧。

这，应该是好事。

安顿好之后，苏楠就把妈妈推出病房，让她赶紧去吃饭。

“姑娘，你是什么病啊？”

隔壁床的大婶开口道，她老早就盯着苏楠手上的纱布，一双不那么清亮的眼睛闪耀着难得的光亮，住院一星期，身边能八卦的都八卦完了，无聊得很啊。

苏楠抬起右手，指着那纱布，道：“我自己划了一道。”

没明说，但是个人都知道啥意思。

大婶一下坐起来，嗓门也大了：“哟，自杀啊！好端端的为啥自杀啊！”

整个病房都看了过来。

“自杀？”

“割腕啊？现在小姑娘真的是……”

“你看她妈，操劳成什么样了，她自己倒养得白白嫩嫩的，还自杀！白养了！”

有人立即小声但又保证苏楠能听到地议论起来，不少鄙夷责备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大婶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脸上更加兴奋，翻身把肥胖的身子从床上挪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苏楠床上。

“姑娘，给阿姨说说咋回事啊？”她做出一副好人模样。

苏楠看着她臃肿的身材和明明八卦又装出心疼地脸，微微一笑：“阿姨，你不要坐我的床，我爱干净。”

大婶的脸顿时一尬。

愤怒值+50！

苏楠心里叹口气，有点少啊。

大婶慢吞吞抬起大屁股，一双厚实的双手在病号服前带着油点子的地方用力一抚，没穿内衣的大胸还颤抖了一下。

“漂亮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嫌我老婆子脏嘞！”声音有点阴阳怪气，但带着点自嘲开玩笑的意思，叫人不好回怼。

大婶坐回自己的病床，双腿也缩到床上去。继续厚着脸皮道：“姑娘，是不是哪个王八蛋负了你啊？大婶给你说，什么狗屁爱情，都是空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钱和自己的孩子啥都不重要，老公找个能赚钱能生孩子的就行了！”

有人就笑了：“生孩子是女人家的事情，大姐，怎么你儿子是你老公生的啊？”

大婶笑骂道：“光靠女人一个人就能生孩子啦？老头不行，生不了就是生不了，除非给他戴顶绿帽子！”

话题一打开，病房立即热闹起来，众人的注意力从苏楠身上移开，仿佛默认了她是因情所困割了腕子的。

一个陪护的农村妈妈道：“还真是这样，我们村有个男人娶一个老婆说不行，娶二个老婆还说不行，又娶了第三个，还是生不了！前面两个好欺负，被男人又打又骂，离了婚一分钱没得，这第三个是个泼妇，坐在村口哭天嚎地，说男人没用没出息还打老婆！

后面村上的人也觉得不对，说你就去检查一下，叫你婆娘没话说！这男人就孬了，硬是不去，后来这第三个女人娘家来了人，硬逼着去检查了一下，嘿，还真是这男的不行1”

“后来呢？又离婚了？”有人问。

这农村妈妈就笑了：“没，这女的也是结过婚的，回家把自个儿儿子领来了，说反正你也生不了，以后我们一起养我儿子，我叫他管你叫爹。”

众人唏嘘之后又哈哈笑了。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啥事都笑得出来。

护士走了进来，因为苏楠搬了病房，她这边得签个字。

苏楠伸出右手去接笔，那笔从手指尖滑落在地，护士弯腰把笔捡起来，伸到她左手上。

“以后写字这些你都最好用左手，多练练就行了，”她看看苏楠的右手，“你这手，伤得重，筋腱都不灵活了，以后要做细致的活或是提重物都不要用这只手。”

也就是说，这只手基本上是废了，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件保持人体完整性的装饰品。嗯，就像男人的咪咪一样。

苏楠用左手艰难地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然后将笔还给护士。

“护士，我还等几天就能出院了？”

护士道：“看你这手的恢复情况吧，你这筋腱都割断了，医生也不是神，有时候不能一次全部接好，看你恢复过程中手指的灵活情况，有时候还得再做次手术。”

再做次手术？那又得花多少钱啊！

“护士，那我们最好再准备多少钱？”

护士摇头：“难说，几千几万说不上来，你多休息，平时吃点补品，叫家人给你炖点汤之类的。”

护士刚走出病房两分钟，周萍就走了进来。周萍惨白惨白的，又魂不守舍，苏楠敢肯定，护士给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母亲已经站在门外了。

周萍没说，苏楠也假装她不知道。彼此都在为钱的事情发着愁。

苏楠心里对系统一顿抱怨，她那会儿英勇霸气地揪着宋清柯命根子的时候系统跑哪里去了？那时候系统正常运转的话，她这会儿估计已经合成一颗美颜丹了呢！

可惜，她在心里抱怨半天，系统也没出来放半个屁。

那边男人不育的话题也接近尾声了，毕竟这病房里还有男性病人和男性陪护，这些女人放不开手脚八卦，说了两个身边故事，明显感到男人们不怎么愉快，就不再说了。

“大妹子，”隔壁床大婶又开始把眼睛投向这新来的一床，“这是你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