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关就起来了，开门发现昨晚那个喝醉女人的门紧紧关闭着，也不知道人在不在房间里面，人有没有事。想来是没事的，昨晚她就清醒过来了。

秦关回想起昨晚得那种满怀柔软和看到的充满别样气息的衣物，脸上就不由自主地发烫。这对于未经人事的他来说的确是头一遭，有点激动，也有点好奇，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尴尬。

今早早起，其实心里未尝不存在着赶紧再见一面打声招呼的心思在内，昨晚都没怎么细看对方。但见了面估计双方还是会有点别扭吧，毕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场景甚至细节都有点不太寻常。

不知怎么的，秦关倒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了。

洗漱的时候还是没听到那个门有任何动静，倒是看到了那对年轻男女租友，互相打了声招呼。初次见面，能打声招呼说声你好，已经是非常好的开端了。

秦关熟门熟路地来到公司，进大门的时候不成想却被门卫拦住了，理由是着装不符合公司规范，但秦关明明是穿了工作装的，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向门卫询问起来。

“说你着装不符合规范，那就是不符合规范，你质疑什么呢？我们还能冤枉你不成？”

“我戴了工牌，也穿了公司发的工作装，哪里不符合规范啊？”

“你穿黑皮鞋了吗？”

“公司也没规定一定要穿黑皮鞋啊？”

“你是新人吧？不知道黑皮鞋也是要穿的吗？”

我擦，又拿新人说事，这是明摆着的歧视新人。秦关有点愤然，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出去，想到附近看看有没有鞋店买双皮鞋。但这个时间点，哪有鞋店开门营业。

此时已有公司员工陆续赶来上班，其中也有没穿黑皮鞋的，秦关思考了一下，快速回去，想看看这些人会不会被拦住。

不但没被拦住，门卫还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为什么他们没穿黑皮鞋，却能进公司？”秦关努力压住怒火，过去质问门卫。

“谁没穿？我没看到啊，我看到的是大家都穿了，只有你没穿！”

秦关明白了，这是被人针对了，而且百分之百是周晓萌，门卫肯定是得到了周晓萌的授意，再争执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秦关转身就走，到附近街区购买皮鞋，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案。

街道两边除了餐饮店和便利店，很少看到其他开门营业的店铺。看着人行道上匆匆忙忙的人群，秦关非常茫然，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但即使在原来的世界，自己不也是这么毫不起眼、随波逐流吗？只不过一直为生活奔波，很少考虑这些事情罢了。

“即使穿越到了异世界，我还是平凡得任人随意拿捏吗？不！原来世界的我也许已经消失不见，或者已经死去，化成灰，不存在了，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重活一次，我不要再逆来顺受！”

秦关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快步向前走去。

走了两条街，总算找到了一家很小的鞋店，买了一双最便宜的黑皮鞋。

秦关快步向公司赶去，还好今天出门早，还有充裕的时间进公司打卡，不用担心迟到。

“你穿得的确是黑皮鞋，但不是系带鞋，是套脚的，看来你的确是新人，不知道要穿商务系带鞋吗？”

到了公司大门，门卫仍然拦着不让进，给的理由让秦关好不容易压住的怒火又加倍地升腾起来。

愤怒让秦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眼眸逐渐变得幽暗、深邃，一股清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门卫只是看了一下秦关的眼神就浑身一哆嗦，心底升起了莫名的恐惧，眼前的青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那眼神看着不像是人类的。

“你，你可以进去，你进去吧。”门卫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鬼使神差地把话说出口，又隐约记得领导的指示是不让这个人进来。

“谢谢你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得！”秦关一字一顿地说完话，就低着头向电梯走去。

“老刘，你怎么放那小子进去了啊。”其他门卫有点不可思议，刚才老刘有点不对劲，根本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这小子有点，嗯，今天只是开胃小菜，来日方长！”老刘本想说这小子有点奇怪，自己被他吓到了，但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再说了，自己可是得了指示的。

“一个新人，还能上天了不成？我一定让他吃好喝好的，嘿嘿。”

其他门卫也应声附和起来，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嘿嘿笑起来，老刘这是感觉今天不过瘾，在憋着其他坏主意呢。

忍一时咬牙切齿，退一步越想越气，委屈自己然后让别人开心？秦关自问没那么伟大，也不打算成为这样所谓伟大的人。

“这个世界跟我毫无关系，我也没有对这个做什么恶意的事情，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秦关在心里默默地想，然后咬着牙看着电梯的灯低声说：“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这个世界的神灵，我，秦关，能否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

电梯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秦关强忍着头晕目眩，继续说：“不能实现吗？那门卫为何区别对待，他是瞎了吗，看不到别人没穿黑色皮鞋？”

“为什么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算什么？或者说你们都瞎了吗？”

“有种就继续藏着掖着，别让我发现，也不要让我知晓，否则我的报复就是鱼死网破！”

电梯门开了，一阵风吹进来，秦关看了一下恢复正常的电梯灯，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然后向办公室走去。

电梯关闭的一刹那，里面的灯光又闪烁了一下，一阵轻如落叶的喃喃细语悠悠响起：“如-您-所-愿……”但秦关浑然不觉。

圣都，某天文观测台。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长者，一个面带伤疤身材魁梧的汉子，几个大白褂，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显示屏幕。

“梁老、李将军，数据显示，这一次的月面辐射纹亮度比之前大了10倍不止，靠近大月谷环形山的辐射最为明显，上次这么大的波动还是在25年前。”一个大白褂汇报道。

“有部分城市的通信系统甚至电力系统都受到了影响。”另一个大白褂看了一下手机，紧接着说道。

“山海，你怎么看？”

“梁老，漂亮国和马罗教廷那边最近行动频繁，情报显示，他们的目标也是月球。”名叫李山海的魁梧汉子应道：“霸都那边启动了S计划。”

老花镜长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头思索起来。

“S计划啊，的确是时候启动了。”长者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说：“山海准备一下，下周去霸都会会莫学究。”

“是，梁老！”

早已入夜的牙玛国的某个神庙前，几个阿肯（Ahkin，祭司）在月光之下围着牙玛之盘朗诵起古老的祭语。

“伊斯切尔，红月是您的图腾，流动的水，是时间的力量，是命运与生命的周期……消融于宇宙之水，透过内在的神圣溪流，净化一切！……是整体的和谐以及生命的再生！……神圣心灵的至高无上……那无尽的疗愈力量，抛开所有的怀疑……进入忠实信仰的流动中！”

随着祭语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牙玛之盘轻轻颤抖起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一个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阿肯激动浑身乱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要停！都不要停！这是对女神的亵渎！”

其他阿肯闻言赶紧闭上眼，更加虔诚地祷告起来。

随着祷告之声继续响起，牙玛之盘也颤抖得更厉害了，并且开始旋转，但突然又停了，随后一声脆响，一角出现裂纹。

老阿肯面色大变，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拿起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手心划下去，让鲜血滴在牙玛之盘上。其他阿肯陆续接过匕首，一一划开手心。

“我带给您的供品确实不多，对您的饮食也无甚禅益。但是不论是否如此，我所说的和我所想的是……”

嘭的一声，牙玛之盘的一角直接碎掉，阿肯们大惊失色。

老阿肯匍匐在地，用满是鲜血的手触摸着牙玛之盘，浑身抖动不已。

“伊斯切尔，我是您的神仆雅克斯·巴兰，我呼唤您的尊名，恳请您布下神谕！”

“恳请您布下神谕！”

阿肯们紧盯着牙玛之盘，但毫无回应，一切寂静得可怕。

良久之后，老阿肯低语道：“碎裂的图腾是红月，指向西方。”

“但西方是一望无尽的大海，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海洋那一边？这不可能！”

“女神要抛弃我们了？”一个年轻的阿肯无力地跪坐在一边，如丧考妣。

“不，女神从未抛弃我们，如果真的抛弃我们，今天的神迹又作何解释？！”老阿肯厉声喝道。

看着碎裂的牙玛之盘和一旁默默无语的阿肯们，老阿肯思索起来：牙玛之盘碎裂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难道昭示着女神有难？也许要跨过重洋去西方走一遭了，那里或许能找到答案。

“收拾一下，连夜启程，将神迹之事告诉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