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现场后，只见两只蓝翅灰雀跟一条花斑环蛇在紧张对峙。

灰雀飞在半空，翅膀尖蓝光大绽，尖锐的喙和利爪闪着幽蓝光芒，嘴里发出声声戾唳，正是刚刚给鹿灵琅送花的那两只。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鸟窝，上面躺着三颗缀着蓝斑的鸟蛋。

而那条花斑环蛇立起上半身，蛇翼鼓起，蛇嘴大张，丝丝吐着蛇信，毒牙上冒着不详的黑雾，朝着两只灰雀恶狠狠地嘶鸣。

“嘶！”

“唳！”

战斗一触即发！

滕泽玉看向鹿灵琅，刚刚那两只灰雀给小鹿送过花，小鹿应该会帮他们吧。

但直到战斗结束，鹿灵琅都没有出手干预，这让滕泽玉彻底明白了鹿灵琅在这座森林里的地位——所有的一切都爱他敬他，而他也爱他们每一个。

只不过这种无差别的平等之爱，其实相当于谁也不爱。

就像凌驾一切的造物主看着祂的造物，祂会看着每一个，会爱着每一个。

但每一个都是平等的，不会偏袒谁。

是的，在鹿灵琅旁观那场生死厮杀时，滕泽玉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神性，一种法则般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全然守序的冷漠。

那么，小美人究竟是谁的神呢，是这片森林的？还是这个修真界的？

滕泽玉用灵力凝出一方雪白的帕子，轻抬起鹿灵琅的下巴，细细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血是刚刚因为一场距离过近的捕杀而溅上的。

蛇雀之斗最后胜利的果然是那条蛇，它成功地咬死了其中一只蓝翅灰雀。

在伴侣死后，另一只灰雀悲鸣三声后不甘飞走。

黑蛇结束战斗后攀到鹿灵琅面前，鹿灵琅摸摸了它头顶的鳞片。

就在黑蛇扭头离开时，一只黑隼利箭一样飞驰而下，利爪瞬间穿透蛇的七寸，鲜红的血液在鹿灵琅眼前炸开，白皙脸庞溅上点点猩红。

黑隼捕获猎物后来到路灵琅面前，脑袋低垂，眼睛里满是自责歉意，它在为捕猎时把血溅到了祂而愧疚万分。

鹿灵琅摸摸它的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脸，“没关系，我等下会自己处理，你快去回家吧，我听到你的孩子们在叫你了。”

“嘎！”黑隼应了一声，张开翅膀飞走了，脚上抓着那条手臂粗的花斑环蛇。

滕泽玉拿着手帕的手微微发着抖，很难形容刚刚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

纯真可爱的少年亲眼目睹亲近的生灵被血腥捕杀，眼里毫无动容，依旧是不变的干净清澈。

鲜红的血液，纯净的眼眸和明媚的笑颜交织出一片近乎邪恶的纯粹。

那一瞬间，滕泽玉胸口陡然悸颤。

心脏突然跳得很高，像是要蹦出体外，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像是突然落下了一颗小火星，在深渊中烫出一个洞。

这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让她觉得少年脸上的血很碍眼——不是因为红色碍眼，而是因为，那是别人的血。

在血迹完全擦拭干净后，滕泽玉有些舍不得放开，拇指细细摩擦小鹿的细腻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