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里张家府里似乎热闹了些，但城里人都晓得，张鲁林的夫人并不能生育，然而却多了些娃娃声，怪哉。

安平一年末，张鲁林领了俸禄，到家与张夫人点了点，张夫人道:

“这次的俸禄怎比往年少了些许？”

“陛下要给武帝修更大的皇陵，但往年打了那么长的仗，又时逢旱情国库已经难支撑了。”张鲁林说了句便让家丁收拾了一下放着俸禄的庭院。

“夫人，那孩子呢？”

“在内屋睡着呢”

“夫君饿不饿，妾身准备了一些粥。”张夫人接上话并为张鲁林倒上了杯茶。

“不饿，那孩子怕是不能养了，外界早就有了些闲言碎语，当初在公良家没忍心杀了这娃娃，但是在外人看来终是来路不明。”张鲁林接过了茶，压了压嗓子，看了看夫人小声道。

“夫君心善却做着这种血腥的事，不如让他在这过个年吧，也快断奶了，还有这双虎头鞋，以及这床被子，都是妾身缝的，妾身料到夫君不会长留。”

张夫人说着转身找出了这两样东西，还有一条未缝完的围巾，未被张鲁林察觉，就被张夫人快速压了下去。

“那好吧。”张夫人边说边将东西放到桌上。

随后一起去看了看长大了不少的公良宸，准备走时张夫人轻声道了句:

“宸儿”轻到张鲁林并未听到。

张家在一声声的欢笑中过了年，公良宸穿上了虎头鞋子，被缝着朵朵鲜花的被子包着，被张夫人抱着很讨喜，丫鬟们围着逗他。

张鲁林为避免被人察觉将公良宸秘密的在外郊托付给了西凉的一名商客夫人，商客夫人抱过公良宸时眼里满是喜爱，而公良宸却伸手朝向了张夫人。

见马车渐行渐远，后来只见得一阵扬尘，最后扬尘也随风吹散，张夫人还站着，冬风很烈，吹得几人衣袍呼呼作响，张夫人的手更不觉间冻得通红。

马车里商客道:

“日后我出门时，他伴着你，你也陪着他，银两也不会少。”

“嗯，你也多回来看看，一年总得见个两三次吧。”

公良宸许久不见张夫人，两眼开始泪汪汪，小嘴瘪了许久咕哝了句:

“娘~”

商客夫人笑道:

“这小家伙。”随后找到缝在被子上的名字，用锦丝绣着公良宸。

坐在车中回城的张夫人似乎听到公良宸的第一句话，拔开车帘回头望去，张鲁林忙去扶住，随后听张夫人说道:

“哎”

安平二年冬。

“宸儿，宸儿娘回来啦。”商客夫人冯氏边往庭院走边呼唤着公良宸。

“娘，爹呢？”公良宸放下木剑边跑边问，偌大的庭院只有娘俩站着。

“这……你爹呀他……”冯氏提着年货，不知道说些什么。

其实不然冯氏已经见过商人，冯氏让商人回家去看看公良宸，但商人只留下了银两和年货，走时道:

“如若缺丫鬟，明年春上多送些钱去买一个，下次我就不来了，钱我会托人送。”

说罢抱了抱冯氏，但冯氏只愣愣的站着，看着商人坐上马车离去。

冯氏回神看着公良宸，摸了摸公良宸的头道:

“宸儿你看这是你爹送来的好吃的，还有些好布，今年让人再给你做套衣服好不好？”

公良宸看了看屋里的被子，上面绣着鲜艳生动的花，又看了看冯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