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们依然在进行着自己的忙碌，冒险者却是来寻开心的，当然，这个貌似是有意义的。明玦拿出了那个收集快乐的球，还是只有少少的一点，虽然来了一些日子，但是赶路的时间很长，解决的事情很少。

“你总是盯着它，自然不会快乐，它也不会增加。反而处之泰然，你的快乐也能成为收集的一部分。”

“你倒是悠闲，我这毕竟是工作，不一直想着完成肯定不行啊，难以放松。”

“现在才第一次打工，不顺利是难免的，你以后真的面临工作压力积累经验。你总是担心没必要的事才会一直不快乐。但是真遇到大事却无法解决反而呆若木鸡了。”恶拉起明玦的手腕，飞快地跑着。“你应该享受着青春，这是我接下这个工作的原因之一，希望你也能感受到快乐。”他们跑着，当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的时候，恶发出了快乐的声音，而明玦只能断断续续地说：“我又……不是……狗，怎么可能……这样就快乐……”

“你这看起来要断气的样子？要不要我做人工呼吸？”

“你……算了吧……都不算人……”恶就是这样百无所忌，明玦这次想捉弄回来，“你是人工智能，要是真来了也算是人工呼吸了。”

恶虽然看起来总是胡闹，但是却有自己的打算。“我们现在从这个山坡俯瞰聚落，聚落集中在山脚下，案发地点正在中心，考虑案发时间能够达到的范围很大。房屋之间间距不大，但是彼此存在一定间隙，并且存在植被，邻里间布局也比较熟悉，在其中穿行也不容易被发现。只能从可以自由进出案发现场的人为线索……”

“为什么还要调查案件啊，他们自己人都积极性不高，也不协助调查。这可不是令人快乐的事。”

“快乐的会是你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推理片吗，体会一下破案的快感吧。”

“这个条件也太模糊了，时间上没有排除性，整个案件也不像是计划犯罪。”

“所以只是激情犯罪，犯案后也只能逃回家中，侥幸没有人看见。”

“这个地方为什么不装监控啊。这种远离城市的地方没有监控，这事很难办啊，而且他们对于时间没有那么清楚地掌握，这么具体的时间在做什么多数人说不明白。”

“总有办法知道的，人做事，天在看。”

“天？”明玦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我们怎么去问它？”

“那就和街坊打听，谁平时行为不端，最可能犯罪。”

“但是你这逻辑是不成立啊，人品不行不是原因，可疑不能定罪。”

恶一马当先，拉着明玦走街串巷，问东问西，熟练地与各种大爷大妈交谈，甚至交流几个钟头后能够使用熟练的俚语，就这样大家都看她十分亲切，确认了所有明确时间的人的口供。

“等等吧，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你看你，一到这个时候就出状况。说了到了村落也要控制饮食，这一下暴饮暴食了吧。”

“别嘲讽了，帮我找找……”

“应该就是那里……你跟我一起往这边走干什么？”

“……那是可能有点小，那我在外面等你。”

“这是女厕，男厕在那边。”

……

“明卿出来了啊。”

“还说我，你不也去了这么久。”

“你常识太少了了吧，女性用洗手间当然用的时间更长。”

“女性……这里的常识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会分男女……在我们那边不是都一起排队用，到编号才能去。”

“别扯这个了，案件，说案件。现在按照距离远近，可活动时间，排一个可能性次序。”

“失主两次进门中间有10分钟，之后围观群众到达等等还有很多时间，这个距离不能说明问题。”

“但是丢失的并不是不显眼的小东西，相反要用麻袋扛着走，穿过长距离回到家中的话，围观群众可能看到，却没有人提供线索。”

明玦还是觉得纠结时间意义不大，太模糊了。这儿的平房排布较稀疏，从中穿行很常见，并不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真要说口供也不能直接当证据，最好不过是搜查家里寻找证据，现在不过是做侦探游戏。

恶还是认真总结了证据。

“老赵家老大老二最近关于搬家施工的问题在争吵；老钱家闹矛盾关于孩子们分家产的问题，经常跑老赵家帮忙来避难；老孙家闹出了丑闻说是儿子女儿暧昧不清；老李家甚至传闻公公和儿媳有染。”

“擦，这不就是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有的都恶毒过分了，不能当真。更何况人品不行不是证据啊。不过这些话还真是恶毒，特么的这些人要是我邻居让我一天天风评被害，我会崩溃的。”

“你就认为完全是假的吗？明卿，可能只是有些夸张和误解，并非没有依据。就算确实是假的，众口铄金，由不得别人不信。”

恶自信地作出了判断，明玦却有些没好气地回道：“就是因为人人这种心理，这些不经之谈才能传播开来的。不对，我们来掰扯他们家事干什么？”

“听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把柄在手，再加以拷问，没有证据也能破案。”

“谁给你的权力拷问的？刑讯逼供？你真是魔鬼啊！不过就是一袋米而已啊，村里人都不管了，你还管这闲事？”

“不管闲事，哪有你什么事？不就是谁也不愿做的事由你来做吗，上管万民生计，下管鸡毛蒜皮。”

明玦没有自信吵架吵过恶，继续缓兵之计：“如果他们有能力，我记得是沧海这边是有能力的可能更多。这就更难用常识处理，处理下去没完没了。还是不要插手了，插手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报酬啊。”

中心思想反正不能继续拖延时间。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个事情，拖延时间正是犯人现在需要的。我有找出罪犯的方法了。”

恶充满自信地说明天就可以彻底结案。明玦不信也只能等明天。

然后在第二天在镇长的组织下，所有人在村头集合。在昨天恶的指示下，临近中饭的时间开始开会，等到拖过中饭，这时正是盛夏，自然是酷热难耐，等众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突然宣布要抓出犯人，人们面面相觑，狐疑和饥饿感渐渐涌上来。等到和案发时间相同的时间时，他们才带着村民前往老赵家，只见各种家具堆放在外面，到处有施工的痕迹。

这时候恶才站出来向众人解释：“一袋10kg重的米虽然可以轻松藏在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是出于害怕万一遇到搜查，总不能容易发现的地方。在大家都对于邻里八卦都关注的氛围下，要弄出一个不让人怀疑的藏匿方法。最合适的就是借搬家改建为名的这家。东西杂乱，施工来往频繁，自然可以藏叶于林，只要仔细搜查，掘地三尺自然真相大白！”

村民一下吵成一团，有愤怒，有鄙夷，有惊讶，有怜悯，有哀叹。老赵被拖到了人群前面，然后明玦见到了所谓的“村规”是什么东西，被广大大爷大妈围攻吐口水真是比死还难受啊。

“好可怜啊，那个人。”

“这不都是你害的，你在这儿……”明玦仔细看了眼前的人，并不是恶，而是琳。这么大的精神压力下一般人撑不了多久，但是出来的并不是老赵，而是老钱。老钱说希望大家冷静，愿意帮忙赔偿损失。

但是这下所有人的怨气和不满发泄出来，这是唱的哪出，怎么挖老赵家你老钱出来了，一定要纠察到底。这一下老钱兜不住了，说出了老钱准备防止儿女分家产把一些东西埋老赵家，不想让人挖了。

但是米呢？赵家兄弟坚决否认有偷米的事，难道推断错了吗？恶坚持一定要挖出证据为止，群众也支持，眼看着就要把老赵家后院翻个底朝天，老钱也阻止不了，终于老李坐不住了，说他藏在了这里，带领村民挖出了那袋米，这就是恶所想要的证据。

原来老李偷了后没地方放，想着老赵家在施工，老钱家东西放这儿会息事宁人。老李怎么这么清楚，每天儿媳和她聊呢。结果自己倒传出了自己的绯闻。闹了个大乌龙用这种歪打正着的方式浮出水面了，她能算到这一步？明玦不信，但是就这么发生了，实在不可思议。

那么犯罪动机呢？似乎没有人在意了，显然愤怒情绪已经到了顶点了。

明玦小声地对琳说道：“我们来是为了收集快乐的，但是显然，这下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快乐！”“那应该怎么办呢……正义不是必要的吗？”

“但是显然接下来执行的不是正义，而是报复泄愤了！”明玦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下面群情激奋可以把他吞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想上前当一回和事佬，和稀泥地说希望失物还回去，做一些赔偿和道歉就既往不咎了。但是一看见这么多人在吵吵嚷嚷，他很快失去了勇气，支支吾吾地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建议。显然自己只是个外乡人，里面理不清的关系轮不到自己干涉。

不久村长联系的人开着直升机到了，里面的人出来，他们穿着一身奇特的制服，每个人都带着一个袖章，上面绣着血红绽放的莲花。现场的民众也没有见过这场面，投以了惊异的目光。老李被带进了直升机，村长这才心满意足地宣布散会，村民一顿折腾终于可以离开，但是还是不断有抱怨声。“耽误我们吃饭，什么人啊？”“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事已定，明玦没有插手的余地，只能悻悻作罢。

明玦还被村长邀请吃了一顿中饭，本来就饿的明玦看到难得的米饭也不再做声，狼吞虎咽起来。琳吃饭细嚼慢咽，而且吃的比较少，如果恶的话，可能也豪迈而不是淑女地吃起来。

“那米饭怎么样？”

“……很久没吃过了，再加上当时很饿，觉得和家里的不太一样，特别好吃。最近压缩食品吃多了后真的觉得味蕾都废了。”

“明卿给你这个。”茶琳把一片嫩茶叶放进了他的嘴里。明玦慢慢咀嚼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是从哪里来的？”

“树上难得看见的。”

“不过，在刚刚享受盛宴后，并不怎么特别。”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靖宁镇里开了一场盛会，灯火通明，人们来到街上互相道贺，欢庆的气氛洋溢在空气里。

盛会中间，老孙到镇长那儿说道：“这米好像真不错。”

“今天高兴大家一同享用。”

“老李他怎么就没有赶上这好时候呢。”

“……你同情他吗？”

“老李这人心气太小。”老孙没有再说什么，早退回家，解决儿子女儿的问题去了。

在那之后的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疑惑，猜想，恐惧，最后恢复了平静。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我说你监视者，我亲眼去过人间看见过过去的很多事，和你所言甚至完全相悖，你在天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我只是说出一种可能。虽说如此，你也不是一直在听吗？所以我讲的不过是童话，非真非假，似真似幻。你别逗我了，这是规则我所书写不能让当事人知道我会遵守的。”

“呵，我经历了无数的时间，过去的一切记忆犹新，现在的一切也在我的掌握中。同为监视者，我不需要你的记录就能知道一切。”

“但是你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那又如何？真正的未来是在自己手中，我正是为了掌握命运而存在的。不过虽然你品级不高，但我一样是执掌命运的监视者。今之所谓监视者，古之所谓神也。”

现在的她披着长袍滞留在神域，久久徘徊不离。她的长袍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将一切隐藏在黑暗之中，不可视其真容，不可知其真意，唯有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睛，威慑着我。本来她完全可以对我不屑一顾，忙碌地穿梭，而我只能望其背影。但是有一天她突然走到此问我。既然无人欣赏，为何要戴一副眼镜装斯文。我说那不是眼镜，是一台便捷的电脑，但是确实做成这种形状是我在装斯文。她有无限的时间却也有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本来从不会在意这种枝端末节。但她来此并没有说所寻找的是怎么样的故事，只让我说一些老生常谈的故事，却又指摘我的错误。我有了些兴趣，作为我的一个听众虽然她不曾提出要求，但是我想去满足一下她的潜在**。我没有权限直接查看作为监视者的她的一切，但是却可以通过关联之人来连接到其他人的视角，由于只需要六个人就可以将所有人类连接起来，我所拥有的权限能以一个目标为基础关联到二到三个人。除了现有的数据信息，我也翻开那些陈年旧书，在故纸堆里寻找我的热情，未来看得很多，却也无比怀念那些东西。

我记录下来，继续着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