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印证的那句老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瞅瞅，你看看，要不是手残，哪来的这高光时刻。

仁嘉国第一大太监，权利凌驾于锦衣卫之上的的东厂提督，西厂代掌事，亲自给我梳头，往后我这颗脑袋可金贵喽。

君绾绾美飘了。

“督主好手艺。”君绾绾连镜子都没照，就夸起来，这就是身为狗腿子的第一觉悟。

秦渊听着君绾绾夸他摆弄成八爪怪物似的发型轻笑，也不拿镜子给她照。

大太监笑什么？我头发咋了？君绾绾试着到头顶摸了一下，呦嚯，好家伙，是鸡窝还是触手怪物，摸一下就知道丑爆了。

“督主审美还真是独特，好看么。”

“好看。”秦渊继续笑，未在意君绾绾咬牙切齿的语气。

君绾绾挫败。

死太监，大变态，烦人精，哼，气死了。君绾绾生气又不敢瞪秦渊，就把吃人的目光投放在棋盘落子的手上。

秦渊的手白净纤细，放在现代当个手膜也发家了。怎么会有人脸好看，手也这么好看的呢，可惜是个太监。君绾绾前一秒还在惋惜，后一秒就贱笑起来。

太监啊，那岂不是，君绾绾盯着秦渊的手抿了抿嘴，嘿嘿嘿。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好宝宝，是祖国娇艳的小花朵哦。

“督主，您一个人下棋有意思吗？”君绾绾自己呆了会，实在无聊，就又凑到秦渊跟前试图跟他唠唠嗑，解闷。

“你会？”秦渊头也不抬，落下黑子。

秦渊没说的是，他很不喜欢下棋。但是，仁嘉国文臣武将皆爱下棋，盛行此风。偏秦渊是个臭棋篓子，每每输棋他都想将那些故意找他下棋之人杀之后快。

君绾绾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开玩笑，她哪会。要说下棋，她也就会下个五子棋，连飞行棋都玩不明白的脑袋，哪里会下围棋。

“督主，您知道五子棋吗？”君绾绾计上心头，五子棋啊，她六的很。

“何为五子棋？”秦渊感兴趣的抬头。

君绾绾屁颠的把棋盘清空，看的秦渊好悬一股火揪掉她的脑袋，那是他花了一个时辰研究出的棋局！

“就这样，这样，先将自己的棋子五颗连在一起的就是赢家。”君绾绾演示了五子棋的玩法，然后颇为激动的盯着秦渊。

横向竖向斜着，五颗连在一起即可。

秦渊觉得新颖，准许君绾绾和他玩一局五子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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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李家村。

“把粮食交出来！”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泥泞，面黄肌瘦的“劫匪”，正围着一群老弱妇孺。

小一点的孩子，吓得堵在娘亲怀里哭。

“没有。”一名老妇挡在众人身前，她是李家村村长的发妻。

李家村的男人，都被官府征去修建河堤了，连她年近花甲的的老头子也被无情带走，只剩下一村妇孺，她要为老头子护住村子。

“老东西，我们就要口吃的，你再不让开，老子真的动手了。”

“让开。”

“我们不想伤人的。”

面黄肌瘦的“劫匪”饿红了眼，一个个手持刀叉棍棒逼近老妇。

“村子里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们，朝廷赋税重，家家糊口都难，哪还有粮食。”村里藏的那点粮食，是给孩子的，怎么可能交出去。

“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男人发了疯一样，向草屋的方向闯，老妇踉跄的拦着，场面混乱，孩童啼哭声响彻小村庄。

此情此景，在洪灾过后的临安周边村落，不断上演。

十三天，秦渊的车驾终于到达临安地界。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秦渊的车架，有东厂番子保护，那些流民不敢上前。可在秦渊前头，还有一辆架车，颇为华丽，被流民包围的寸步难行。

车上之人，是个富商老爷，怀中还抱着一名模样一看就未及笄的娇媚女孩温存。被流民阻了车架，他便命侍从棍棒驱赶，打死也无妨。

一名女子怀中抱着个五六岁的孩子，手里拽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拼着头破血流的挤到那富家老爷的车架前，跪下。

“求老爷可怜可怜，赏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就要不行了。”女人磕着头，石子磕破了额头，嵌入血肉也没有停下。

“求老爷赏口吃的，救救我弟弟，求老爷了。”小女孩学着母亲的模样跪下磕头，她软糯的声音一出，富商老爷就感兴趣的往前了一点。

“把脸擦干净，给我瞧瞧。”

那妇人闻声起身，接过富商的手帕，对着女孩的脸狠劲揉搓，然后讨好的往前一推。

“老爷您瞧瞧，我家这丫头长得漂亮，很漂亮，只要您给我口吃的，这丫头就卖与您。”

“靠，就为了口吃的，就要卖掉自己女儿？”君绾绾心中气愤，更为这世道难过。

“嗯，就为了口吃的。”秦渊淡漠的饮了口茶。

君绾绾抿嘴，继续往下看，富商丢了给女人一块糖饼，就一块！女人感恩戴德的谢过，把小女孩推给了富商。还对女孩说：娘是为你好，以后乖乖听这位老爷的话，跟着这位老爷以后就不用挨饿受冻了，是享福的好事。

她也不看看旁边豺狼虎豹的人群，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可能护得住一张糖饼，愚蠢。

“停车！”君绾绾也不想圣母心，可是，那女孩才多大啊！看那富商猥琐的眼神，妥妥的恋童癖。

驾车的是影星，他可不是影月那个呆木头一根筋，对于君绾绾的话选择性的听从。笑话，能住在提督府的人唯一一个女人，早晚是女主人。

对此，影月就表示，我不懂啊。“督主没让停啊？”

影星表示，不想认识这个傻子。

君绾绾跳下车，跑回去将吓的泪眼汪汪的女孩抱在怀里。

“你还是不是人，她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为了保全一个就卖掉另一个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怎么不将自己卖掉！”君绾绾像是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护着小女孩。

“她跟着富老爷是去过好日子的，难道不好过现在！”女人嘶吼，面目狰狞丑陋。

“好日子？那不过是你为求自己心安理得找的借口罢了，你怎知她就是去享福，她才多大，你怎知他就是好人！”君绾绾指着肥头大耳的男人。

秦渊听着君绾绾气急败坏的吼声，低垂下目光，浅浅的自嘲一笑。

“你不要她我要行了吧。”说着君绾绾就要拉着哭泣的女孩离开。

富商老爷立马招呼侍从把人拦住。“哪里来的小娘们儿，她是我一张饼买来的，快把人放开。”富商老爷打量着君绾绾，模样倒是不错，可惜年岁大了点，没有那番滋味了。

“督主。”君绾绾不理他，望着车架轻唤。

秦渊自是听到了，他唤道：“影星。”

“是。”影星心领神会拔刀上前，几招之后刀就架在富商的脖子上，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绾绾姑娘为难。”

“不敢，不敢，您带走就是。”富商一身肥肉吓的烂颤，急忙摆手让君绾绾带人离开。

“哼！”君绾绾拉着女孩回到车架之上，女孩身上脏的很，怕秦渊嫌弃，君绾绾就把他安置给了影月，让他带着。

影月表示：督主没发话，我是带还是不带啊？老弟刚去干啥了？督主啥也没吩咐啊？

他刚要问，影星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闭嘴把人带好。影月虽然不明白，但弟弟总是对的，他听话。

君绾绾刚落座，秦渊就冷哼了一声说道：“下不为例。”

“知道啦，谢谢督主。”君绾绾当然知道自己刚刚圣母心泛滥了，但是她真的做不到看着那女孩落入恋童癖的肥猪手里。

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过的尚且不如意，却还见不得他人疾苦。

“我就是气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想卖掉女儿减少累赘，偏还要装作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好像真的是送女孩去享清福一样，我呸！欺骗自己的良心而已。”

“跟着富商走，不愁吃不愁穿，怎么就不是好事呢？”秦渊盯着君绾绾，手指捻着一颗黑色棋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呸，什么好事？”君绾绾吐槽的极其投入，没注意到秦渊看她不一样的眼神。

“她只见了那人一面，怎么就能知道他是好人坏人，若是真心给子女寻个好人家收养，难得不该先观察一番那人品行吗？不过是为了口吃的，编造了一个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借口而已。”

“是么，编造好的借口。”可不是当真好的借口，所以他才信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