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轻软的一声傅琅，叫得他兴奋不已，蠢蠢欲动。

他红着眼，轻哄着：“乖，再叫一声……”

辛柑被病态的他吓得不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任他怎么诱哄，死活不肯再开口。

“别哭了。”傅琅哑着声，笑骂道，“老子不让你叫了，成不？”

末了，男人舌尖抵了抵腮帮，掏出两颗金箔巧克力球，塞进辛柑手里，“给你糖吃，又不是强J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他外表生得那样俊美，嘴上总是说些不正经的混话。

辛柑小脸羞恼，睫羽湿漉漉的，眼底湿意未干，推拒道：“我不要。”

前世，辛柑读过一句话——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不要傅琅的东西。

也不会再做他的金丝雀，掌中玩物。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男人嘴角衔着的笑靥也冷冽下来：“不要那就扔了！”

辛柑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他，抿了下唇，终究没扔。

这时，表姐辛橘找了过来，远远的就听她娇声喊：“傅哥哥……”

辛柑的手腕还被傅琅攥在掌中，她不想让表姐和家人知道她跟傅琅有什么纠缠，轻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着急：“表姐来了，你赶快放开我呀……”

她不敢再叫傅琅的名字了。

免得他又突然发病发疯。

傅琅一向肆无忌惮，言行无忌，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辛橘？

“来了就来了。”傅琅口吻慵懒且散漫，一点没有把辛橘这个‘救命恩人’放在眼里，无声地将掌中细腕收紧了一分，竟有些贪恋，舍不得放开。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你怕被她看见？那好，要我放开也行……”傅琅嗓音低哑缠绵的要求，“除非你求我。”

表姐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渐近。

辛柑虽然气他无耻趁火打劫，眼泪都急得要掉下来了，但她没得选择，羞耻的小小声说道：“……求求你。”

妈的——

傅琅略微咬牙。

辛柑趁机挣开他的手跑掉，匆匆与辛橘擦肩。

辛橘满心满眼都是傅琅，才不关心辛柑这个表妹呢，小跑着朝傅琅奔过去。

傅琅被勾起的火气还没压下去，濯墨般的桃花眼底欲色横生，没理辛橘。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就像心里的阴暗面被释放了出来，想沾染这一抹皎洁的纯白。

*

回了房，关上门。

辛柑心脏还跳动得厉害。

她手腕一圈是被握出来的淡淡红痕。

辛柑皮肤很白很薄，娇得不行，很容易留下印子，傅琅刚才情绪失控之下，力气并不小。

此时，她瞧着那痕迹，跟烙印无二。

掌心还握了两颗被傅琅强塞进来的金箔巧克力球，是小镇上没有的东西。

辛柑心烦意乱，把它塞进抽屉里。

她不要。

但也没扔。

或者说，不敢。

傅琅骨子里就是疯的，上辈子他把辛柑当成金丝雀养，辛柑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对待掌中娇软的玩物一向大方，傅琅送了她许多漂亮的衣服与贵重的珠宝，那时她也是不要，傅琅却总有办法逼着她收下。

最怨恨他时，辛柑抗拒傅琅的任何东西，他也是像今晚这般冷笑着说了一句“不要那就扔了”。

彼时，辛柑到底年轻，烈骨未消，将他从国外带回来据说跟别人掐了好久的一颗鸽子蛋钻戒扬手从二楼扔掉。

傅琅找了半个晚上。

找到后，回来就把她给上了。

对辛柑来说，凌虐一般。

那可真是……求死不能。

事后，辛柑高烧到38度。

后来，傅琅倒也再未那般对待过她，但，那些调/教的手段已经刻入辛柑骨子里，让她要乖，要听话。

再后来，辛柑乖乖的，不敢再忤逆他，傅琅送的东西，哪怕她再不喜，也从未扔过。

比如，象征着耻辱的、带着情涩意味的脚链。

重活一世，辛柑虽不想再跟傅琅有牵扯，但是她整个人都是按照傅琅最喜欢、最符合他心意被调/教出来的，柔媚的骨子里侵染着的都是他的气息。

就像腕间的烙印，总让人感觉……挥之不去。

*

之后，辛柑尽量躲着傅琅。

重生回到高考完暑假夏末的这一年，辛柑在她出生长大的这座小城的某间舞蹈室做临时芭蕾舞老师。

前世她断了腿，不能走路，也不能再跳舞，舞蹈荒废了许久，重生后重新将舞蹈捡起来，动作略显青涩生疏，不过，教一群小朋友却是绰绰有余了。

距离电影学院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辛柑每日不落的到舞蹈室报道，这几日给小朋友们上完基础课，课程结束待送走最后一个小朋友后，辛柑还会在舞蹈室多留上两个小时。

一是，她很喜欢跳舞，前世断了腿，今生就格外珍惜这样的时光。就算多练两个小时也不觉得辛苦，反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那是上一世傅琅再怎样一掷千金都给不了她的。

二是，这样就能避开傅琅……

她不知道傅琅发什么疯，明明前世也没有这一出，这辈子却住到了家里来，辛柑只好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早早的出门，在舞蹈室待上一整天再回家。

所以这么些天，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她和傅琅竟然没再碰面。

辛柑觉得这样很好。

最好此生不相见。

只是，听外婆说，表姐对傅琅十分殷勤，这几日每天都带着他到处游玩……

辛柑一边帮外婆叠衣服，一边听着，细细的黛眉不觉拧了起来。

外婆叹了口气说：“那位傅先生一瞧就并非普通人，我担心你表姐……”

剩下的话，外婆没有再说下去。

但，辛柑自己听着都忍不住替表姐担心，何况外婆呢？

外婆担心的是表姐所遇非良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女走上女儿的老路。

而辛柑更是知道傅琅的真面目，越鲜艳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不可触碰，傅琅这个男人就像是毒药，沾染不得。

否则，非死即伤。

辛柑虽然跟表姐的关系算不得亲近，却没法儿眼睁睁地看着她，步自己前世的后尘。

若是傅琅对表姐……

辛柑会有一种表姐代替了她的宿命。

她哪里希望辛橘也遭遇跟她前世一样的事情呢。

辛柑不能袖手旁观，她捏了捏手心，决定找辛橘谈一谈。

可是，她忘了，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对傅琅避之不及的。

傅琅拥有一身好皮囊，满身贵公子鲜衣怒马红袖招的气质，外表还是很能欺骗人的。

至少表姐将他看做了良人。

辛橘精致的黛眉高高地挑了起来，声音略微尖锐：“辛柑，你什么意思？傅哥哥好不好，我自己心里知道，你别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我警告你……”

表姐很生气，眼神泠泠地瞪着她，剩下的话辛柑说不下去了。

重生这种事情玄之又玄，哪怕她告诉表姐，上辈子跟了傅琅的她，下场很惨烈，表姐又怎么会可能相信呢？

辛柑站在原地。

很久之后，她叹了口气。

捏紧了手往回走。

一转身，就见到站在身披黑暗与月光，身体斜斜倚在墙壁上的傅琅，他不知站在这里多久，长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一闪一闪猩红明灭的火光映照在他脸庞上，就像是黑夜中的邪美撒旦，英俊得惑人心魄。

辛柑心尖一颤。

她还是害怕他的，却不会像重生第一天那样失态了。

少女乌黑水亮的瞳眸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故作镇定，傅琅却只想撕下她伪装的冷静，让她哭，让她笑，让她所有喜怒哀乐的情绪都为他一人掌控、绽放……

因为她哭起来……

真的，真的很漂亮。

男人喉结滚动着，愉悦又病态地想。

*

【注】：“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出自茨威格给玛丽·安托瓦内特写的传记《断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