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盛明用手在他面前缓慢地左右摆了摆，放下手，叹了口气，用手帮他闭上了眼睛。

宪：？？？？

“只是肌肉记忆。”

宪：？？？？？？

他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自动跟随移动物体移动……多看看书吧，我那有好多，假期多看看吧，别老出去打……”

“闹。”老常生生的改了口，他知道常宪西上了初三之后就不闹事了，但保不齐还有之前交往的不良少年找茬。

常宪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奥，我回家了。”他垂头丧气的要回家。

常盛明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越来越奇怪。

“宪西，你……喜欢……小珏？”

常宪西一愣，老常，你是心理医生不是会读心术啊！！！

常盛明看着他有些龟裂的表情，解释说：“我是说你很喜欢和他做朋友。”

“啊，奥，是。”他勉强笑了笑，满满的都是心虚。“我回家了哈，你也早点回去。”他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跑到楼下，感觉有些腿软。

“艹。”他搓了搓脸，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踢了一脚他的自行车，“去他m的，c啊！”

自行车：我做错了什么？

他烦躁地往后抄了抄前面遮住眼睛的头发，有点湿，略长的发尾黏在脖子上，天气燥热，路上车辆很多，给他不愉快的心情加了把火。

路上看着灯火如昼的街道，想到还在黑暗里的陈珏……啊啊啊，不想了。

他一口气冲回家，家里没人。

冲上阁楼，对个他的沙袋可是一顿打——他的沙袋比较硬他没有带护具，手指关节打的有些瘀血。

打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太在意，摔了两下就下了楼，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头发没干就躺下了。

脑子了很乱，乱着乱着也就睡着了。

凌晨5点，他从床上惊醒了，他心里万马奔腾，一晚上真不容易，回忆了一下，一晚上，他竟然赶着做了五六个梦。

这一觉和没睡似的，依旧浑身疲乏，坐在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找了条短裤穿上，光着膀子去洗脸，捧了把水，感觉不对劲，定睛一看，好家伙，关节肿起来了，昨晚没处理，还洗的温水澡。

他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他头发挺长的，因为头发没干就睡了，头发一边翘翘着，一边趴趴着，中间还翘着一撮。

他看着镜子里傻逼般的自己，真想给自己两拳。

他走到床边，蹲下，从床底拖出来三个大透明收纳盒。

什么都有都是些小东西，什么手表，胶带，护腕，药……

他扒拉出来一个白瓶，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还拿了对黑色绷带护腕，和一打干湿两用纸巾，放在桌上，把盒子踢回床下。

盒子：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洗了把脸，把狼尾往后拢了一下，在后脑扎了个小辫儿，戴上波浪发箍。哎，不管心情多不好出门都要有个人样。

拿着白瓶对着自己的手一顿狂喷，又用干湿两用巾摁着关节一顿揉，两只手都处理过后缠上绷带，确认了一下，看不出来，好像还，挺帅。

打开衣橱，拽了一件白体恤穿上，就去了老常的诊所。

……

“陈珏，早上好啊。”他拿着买的早餐，看着陈珏，叹口气，心想：长这么大头次有这么烦心的事。

出了病房，进了老常的办公室。

老常正在闭目养神——他又工作了一夜。常宪西也不打扰他，抽了两本书就出去了。

坐在陈珏病床边，看着书，喝着豆浆，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忘加糖了。

“c。”他摸摸口袋，还有两颗大白兔奶糖，剥开一颗塞在嘴里，继续看书。

边看边读，有时候会和陈珏说两句自己的看法，觉得无聊了就摆弄着少年的手。

心血来潮的时候给陈珏拍了两张照片，“嘿，我拍了你的丑照哦。”

其实一点也不丑，都是骗他的。

中午和老常一起吃午饭，不懂得地方问一下。

过了半个月，常宪西给陈珏读书的时候被一通电话打扰，他皱着眉接通了电话，王昊的大嗓门震得他差点把手机扔了。

“哥，你查成绩了吗？”

“没。”

“哥，出成绩了，快去查查啊！！”

“懒。”

“哥……你不紧张吗？你的第一志愿是一中啊！！你不想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吗？我可是听说你填一中冒险挺大啊。”

“嗯。”

“嗯？！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哥，我都替你紧张……”

“停，闭嘴，我去查。一会儿给你打回去。”

“哎，好嘞哥。”

打开班级群，一堆消息刷屏，他退出来进入平台查自己的成绩，看了一眼，正常发挥，不，有点超常发挥，但有点险，刚刚过分数线。

他给王昊回了个电话，顿了顿又给谢女士打了个电话，谢女士很高兴，隔着屏幕啵了他好几口。

老常是脑科医生，心理医生只是辅助，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做手术，所以没给他打电话。

他继续看书，剩下的交给了谢女士。

常宪西按照这个模式度过了一个月，老常的书都看完了，才想起来要预习高中课程。

又去他姑姑家借了高中课本。

（某天）常宪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啊！！！！！一阵土拨鼠尖叫的铃声震得他一激灵。

“c，谁TM给我换的铃声。”

接通。

“宪西啊。”声音里充满了疲倦，常盛明老同志应该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你也快开学了吧。”

“嗯。”

“做好打算了吗？”

“嗯，我去住校，没什么好担心的。路程比较远，回来太麻烦了。”

“要不我在那边给你租个房子吧，一个人也方便。”

“不用，我查了，一中环境挺好的，有单人宿舍，也可以周六周日留校。”

“嗯，好，还有两天就要去报到了吧，这两天先不用来了，你好好收拾收拾，住校生比较麻烦……”

“不用，我都收拾好了。”

“……行。去新学校好好适应，遇到事别轻易动手……”

“这我还是有数的。”常宪西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从来不随便动手，之前混的时候这些事情他也不怎么参与，最多就是格挡顺便把人擒住。

“嗯，在新学校注意身体，呃……没事了，你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嗯，好。”

（报到当天凌晨5点）

常宪西拖着行李箱，站在陈珏病床旁，趴在他耳边说：“陈珏，我有点……喜欢你，介意当我……”

常宪西没说完，自己心里特别扭，站起身，将陈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摸摸看，我长得不丑的，考虑一下？”

他直起身，“讨厌我也没用，我以后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说完就下了楼，没有注意到仪器上活跃的脑电波。

其实，与其说是没注意，更多的是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