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林束刍在那儿权衡了半天，窗外的学生都快走光了，只余下几个新觉醒火系能力的高中生在街边炸火花，一不小心点燃了隔壁卖帽子大叔的门帘，大叔笑眯眯地拿着扫帚走了出来，好一个邻里和睦的美好景象。

覃空白又往咖啡里加入了一块方糖，一直轻搅着，也不喝。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由于我社会危害性极强？所以我必须移居到帝都星行星带，在能力走向衰微期前，一直生活在你们的监视下？”

林束刍看着外面被追得满条街跑的几个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笑。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原本由于你隐瞒绝对能力，我们是有权利将你押送回帝都星，但你昨晚上帮了我们的忙，所以这个环节暂时可以去掉了。”

“鉴于3S级精神力者横空出世可能会造成的巨大社会舆论，我们权衡过后并不打算在起源星公开，现在你可以回家慢慢收拾东西，三天后按起源星时间表的周一早上七点，我们在起源星星际长途列车C入口处等你，车票已经发送到你的手环了。”

覃空白现在整个人属于是无语他母亲给无语开了门，无语到家了。

拿着书包里自己失而复得一晚上的星网存储盘，覃空白已经失去了回家盘活的兴趣，在楼道上撞见隔壁的哥哥。

“空小白又要去帮人设计存储盘安全系统吗？”

“不，没兴趣，买着好看。”

看着覃空白兴致不高的样子，邻居哥哥摸了摸覃空白的头，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橘子味饮料递给覃空白。

“自己开心最重要啦，空小白又不是超人，还没吃饭吧，叫上林阿姨等下来我家吃饭，阿婆念叨你好久了。”

覃空白接过饮料，说了声谢，便钻进了自己家门。

邻居哥哥叹了口气，继续下楼倒垃圾。

“这孩子。”

覃空白走进家门，妈妈还闭着眼睛躺在阳台椅子上晒太阳，不对，晒落日。

母女俩都没主动招呼对方，覃空白看了妈妈一眼，把昨晚到货的药放在茶几上便回了自己房间，房门落锁。

只听见外面传来瓷制品落地的声音，以及妈妈不知道在跟谁说话的笑声，一会儿又变成哭声。

“不是的，不是我，她不是的，我不是的。”

真的是，又来了，覃空白只回头把房门锁又多上了两道。

房间不大，除了床跟衣柜，剩下的一半位置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星网设备，虚拟投屏的范围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各类硬盘键盘内存盘占满了半面墙。

覃空白把书包扔到一旁床头柜上，便扑进了柔软的床里，真的想永远呆在这里永远不出去。

就这样烂在这个小巷，一辈子也没多长，熬熬就过去了，不是吗？

………………………………

林束刍黎成苑再次返回起源星当地治安局审讯室，局里的人忙得脚不沾地，最近范围C系行星带的巡警今早才坐星际飞船赶到起源星。

林束刍透过单面玻璃，看着里面的嫌疑犯全都瑟瑟发抖，面对警方甩出的一个个问题一直抱头鼠窜，眼神一直漂浮不定。

真就一看就是初犯，或者是头一次干票这么“大”的，连个高中生覃空白昨晚的镇定都比不上。

等等，覃空白一个高中生昨晚面对交叉审讯为什么还能那么镇定？当初查的时候是有遗漏什么吗？

不过没关系了，到了帝都星一切都有时间慢慢查。

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边几个医生护士抖得跟筛子一样，问了半天什么都不知道，说他们只收钱办事，只知道要把婴儿送出去，送不出去就抽血送血出去，其余一概不知。

来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走到重刑犯审讯室前，里面正在被审的嫌犯是妄图逃跑被林束刍打了两枪抓回来那个，暂时问出他代号“杏林”。

真就糟蹋杏林这个词儿呗。

穿身白大褂尽行苟且之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有问我的功夫，你们不如去重新查查医院里那群道貌岸然的医生哈哈哈。”

进行审讯的城肆野怒发冲冠地从审讯室内走出，与林束刍擦肩而过，然后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林束刍只觉耳边一道风声呼啸而过，然后随着城肆野的拳头砸在了墙上，拳头什么样墙上印子就怎么样。

完美的一比一复刻。

林束刍已经大致能想到以后的各类嫌疑人路过这儿的表情了，真的是，很惨，很好笑。

一边想着林束刍一边上手去拍了拍城肆野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橘子味儿饮料。

“城家四少，这怎么轮到您来管这起源星的事儿了，C系行星带今年不是轮到白家派人吗？”

城肆野接过饮料猛灌了口，随意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手背上还粘着一些水泥墙的墙灰，又随意拍了拍手上的灰，正了正本就不端正的巡警帽。

“别提了，白家是真的膈应人，说什么家里没有合适的小辈，这批小辈都资质平平比不得城家什么的，然后家里老头子就把我打发来了。”

“说白了就是嫌C系行星带又远又没有油水可捞呗。”

“还没点大案，天天净处理些邻里矛盾。”

林束刍听后喝了口饮料笑了笑。

“这不就有案子了嘛，嫌疑人审得怎么样了。”

城肆野闻之更是烦躁得解了巡警服上面几个扣子，把帽子摘下来给自己扇风。

就真风之力能力者的物理扇风，风吹得一旁看笔录的黎成苑头发在空中飞舞，宛如千年前梅超风再世。

“更别提了，就里面那个什么‘杏林’，我从早上来一直审到晚上，在那儿一整天了，啥都没交代，就硬跟我耗。”

“对了，林束刍这两天这边结束不了你帮我交接一下，我得回趟帝都星，城家小妹快成年了。”

林束刍只无声地拍了拍城肆野的肩膀以示安慰。

“行。”

黎成苑出声打断二人之间突然诡异起来的气氛，将光脑投屏展示到二人面前。

“你们不觉得从楼上摔下去那个很眼熟吗？”

林束刍沉默了下，自己这个3S记忆力都没看出哪儿眼熟，况且那人脸朝下摔下去的，法医头骨都拼不完整了，看来办案真的不能过于依赖能力。

“你觉得他是谁？”

黎成苑默默将图片放大，对准那人血肉模糊的后颈，一个模模糊糊的黑色纹身展现出来。

“这个纹身图案，跟五年前结案那批元素能力武器制造案中，那个C系行星带从犯阿娇姐的右手虎口的纹身，简直一模一样啊。”

这话说得林束刍跟城肆野都沉默了。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阿娇姐’那种地方的纹身？”

黎成苑不好意思得咳了咳。

“就那时候还在警校，师傅硬让我去看看抓捕实战，那些罪犯亡命徒一样眼神把我吓得，我就只敢看他们的头部以下，咳咳咳，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城肆野迅速用光脑调出这些年‘阿娇姐’监狱的探监人员记录。

林束刍也跟着扫视。

“停！看身形跟眼睛，就是他了。C系行星带绿心星公民，木登。”

城肆野拨通电话通知技术部。

这起源星技术部也不知道是数据没对接，还是技术没更新，对个DNA找人，小半天了连个结果都没有。

“DNA比对那个坠楼的不用找了，马上查绿心星公民木登所有信息，调查清楚他身边的人际关系。”

“我去，这木登跟里面那位‘杏林’还是好兄弟呢，不就叫个林觅嘛，取个代号还叫‘姓林’，还是那个阿娇姐的老相好呢。”

说着说着城肆野就拿着刚传输的资料再一次冲进了“杏林”的审讯室。

然后“啪”的一声拍到林觅面前。

“有什么想说的没说的，我现在劝你快点说，不然帝都星重刑犯监狱的那位就不止加刑了。”

“她现在判决可是二十年有期，再加个五年以上，按照星际联邦刑法，完全可以加至死缓。”

林觅用力捏紧了拳头，扯得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渗出血来，染红了一片囚服。

“我现在应该算得上重刑犯了吧。”

两个婴儿因为他昨晚当场去世，还有三四个婴儿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气得城肆野上去就抓着他的领口想要给他一拳，周围巡警连忙上前把城肆野拉回来。

“你他妈不算谁算？啊？”

林觅再次开口：“我现在主动交代完整，能提一个要求吗？”

城肆野坐回审讯室主位，喝了一口饮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

“你有什么要求。”

“我要求跟阿娇在同一个监狱。”

………………………………

单面玻璃外的黎成苑直接震惊地放下了自己整理发型的手。

头发重回梅超风的状态。

“林队，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林束刍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完放在地上，卫生机器人摇摇晃晃地来捡走垃圾，并给林束刍递上一瓶新的，是苹果味，林束刍伸手在机器人头上点了拒绝。

“不，这是变态。”

不过很对我的胃口。

当天晚上林觅就带着城肆野跟林束刍二人来到了绿心星的野外仓库。

走进一个并不起眼的废弃机械仓库，掰开外围的一些废弃机械，里面赫然便是个武器制造库。

城肆野上前去摸了摸机械，看了看编码，确实是五年前查封那批机械。

“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一些华而不实的机械，之前是用来做元素子弹的，但是造枪的机械没偷到，就改造了一下用来给化妆品增色。”

“那边是一部分做好的化妆品，用元素子弹的能量作为添加剂，能保证化出的妆一直亮眼发光，非常自然。”

城肆野直接被他带货一般都语气逗笑了，忍不住伸手造风把那一批化妆品卷起摔在墙上再落下。

不愧为A+的风之力能力者，一出手便片甲不留。

林束刍观察了下那几台机械。

“目前销量是多少。”

林觅全程微笑，甚至带点兴奋感。

“就只半年前在C系行星带总福利院，以给能力者学生做身体检查为借口，拿了一批血，造了几批，卖得只剩下那边一批。”

“然后我们发现年龄越小的能力者血液越纯净，能做出来的效果也越好，就用那几批卖的钱在起源星医院贿赂了一批医生。”

“这次如果不是这两名巡警恰好在医院，这次我们拿到的血更多，下一步销售范围也会扩大。”

“我原本打算等这些化妆品的社会影响范围扩大，警方开始起疑那天，再去自首，这样就能更好提要求跟阿娇在一起。”

周围巡警已经开始贴封条拍照取证。

城肆野再次捡起地上摔碎的化妆品，在手背上揩了揩，常年风里来雨里去而粗糙不已手背瞬间变得红润有光泽。

这些亮闪闪的化妆品华美的表面下却尽是鲜血。

这时B系行星带存封五年前能力者武器制造案的工作人员的光脑视频打来。

虚拟投屏展示在众人面前，投屏中的封存室一片狼藉。

“报告城少，封存室少的机械不止元素子弹那几件，那系列只剩下最后两台最大型的机械还在，其余全没了。”

林觅摊摊手。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只拿了外围那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