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反派女配后我攻略了死对头(Kandolson小说)免费阅读

暮钰走了没多远就被阿黎追上。

“莒乐让你来的?”暮钰一猜即中。

阿黎点头,张了张嘴,却想起来方才在屋内她说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暮钰心思细腻,顿时察觉,难得心情不好还被逗笑了:

“我唤你阿黎,要是不介意,你就唤我阿钰吧,眼下我俩也算是‘自家兄弟’了。”她调侃道。

阿黎颇为受宠若惊,他初见暮钰,到再见几次,每次见面都有所改观,他是真好奇且敬佩的。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做到周旋诸奸邪之间,气定神闲,泰山压顶仍然冷静自持,偶尔还会幽默风趣,乐观开朗。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会有所忌惮。

而她所忌惮的,竟不过是一个一面之缘的小男孩。

“阿钰此行,可是做了别的打算?”聪明如他,也是一猜即中。

“不错。”暮钰诧异挑眉,惊讶之余又了然。

正是因为阿黎聪敏,才会作为一个变数横空出世,挤掉了暮邢的第二公子之位,杀她个措手不及。

“不过,此事,不足为无关之人道也。”

暮钰狡黠一笑:“此番我要做之事,凶险万分,阿黎你身负未报大仇,不必趟这趟浑水,你回去吧。”

暮钰停住脚步,少见的露出认真之色。

阿黎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认真,沉默了一瞬,抬眸亦是一片诚挚之色:“敢问阿钰在庄中最信任之人可是莒乐?”

暮钰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老实答道:“这庄中我只信莒乐一人。”

在原著中,暮钰前有品行恶劣,后有落魄之时,莒乐皆是不离不弃。

虽说有愚忠之嫌,但不得不承认,是唯一待她毫无保留之人。

阿黎听她如此回答,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脸上不自觉酝出激动之色:“黎虽初来乍到,却真切感受到阿钰的侠义情怀,虽不知因何委身奸人身旁多年,但凭你始终能保持一颗赤诚之心,不被奸人蒙蔽,黎心便深敬佩之!”

说罢,不等暮钰说话,猛然冲她郑重抱拳:“季黎蒙公子所救,自小家师便教导季黎,知恩图报乃是江湖儿女必不可缺的品行。眼下同处魔洞妖窟,黎尚且人小力微不能向公子报恩,只望公子无论如何相信季黎!不论您做什么,季黎都会助你!这庄中,黎可以做公子第二个信任之人!”

暮钰愣神,被这孩子噼里啪啦一大段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说的头晕目眩,尚反应不过来。

眨巴着眼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片刻,终于在阿黎也有些尴尬僵硬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缓缓开口:

“你说,你本名叫季黎?”她如果没听错的话。

“正是。”季黎铿锵答道。

“可是师承白老?”暮钰眼角抽了抽,语气噙着几分惊疑。

“正是…”季黎这下也懵了,迷茫的看着一脸见鬼的暮钰。

“你不是在风林山学艺吗!?”

风林山白老关门弟子——季黎,季六郎。

这可是原著榜上有名的少年剑客啊,怎么跑到雾隐山庄这邪门歪道来了?

原以为此阿黎是个默默无名的小路人甲,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阿钰怎知…”季黎惊骇,他一出生就因体弱差点丧命,幸得偶然路过的白老相救,被抱回了风林山才捡回一条性命。

可这,眼下还知晓此事的活着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个才对,除却师父,便只有师门里的众师兄了。

他季黎本是季氏山庄六公子,不料一年前季氏灭门,上下几百口无一幸存。

而他,因自小养在风林山鲜少为外人所知而逃过一劫。

暮钰恍惚想起来了季氏山庄惨案,不禁瞠目结舌,她原就猜阿黎是不是被暮苍灭门的狗血剧情,没成想,还真是…

“季氏灭门…难怪…”可原著中季黎也不过是在六年后武林大会上刺杀暮苍才露面,没有混入雾隐山庄这一剧情啊!

“是,黎家中生了灭门惨案,师父在风林山鞭长莫及,只得命在外游历的师兄探查,终于查明幕后恶徒,他老人家原还怕我承受不住处处瞒着我,直到我偷看了信件才得知竟是暮苍狗贼所为!雾隐山庄对外宣称不入正派,不染邪教,说什么是武林中立之派,实则阳奉阴违!道貌岸然!背地里却觊觎他门镇派之宝,行尽屠门戮命、丧尽天良的恶事!黎此次乃是偷下风林山,只为能有朝一日亲手杀了暮苍狗贼报仇雪恨!”季黎愈说愈激愤,小小年纪便满脸坚毅,心中坚定正义。

暮钰不由得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真是可怜,瞧把孩子逼得长成什么样了,搁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还趴在地上玩弹珠吧。

季黎在说完后,顿觉心中郁结多日的怨怼消散了些许,连同脑袋都清明了些许,再看暮钰时心中又涌上紧张和疑虑。

他的身世鲜少人知,这里是雾隐山庄,暮苍的贼窝,暮钰能知晓,虽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若暮钰知道有季黎这么个存在,暮苍怎么可能不知?

“阿钰如何得知季氏山庄季黎的?可是暮苍同你说的?”季黎问到激动之处,下意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暮钰隐隐吃痛皱眉。

“咳,你且放心,不是他,我这些年在外也有些自己的耳目。”暮钰睁着眼睛说瞎话。

狗屁耳目,就算她在外面有狗腿子,可眼下知晓此事的怕是只有风林山师徒几人了,她手可通天也不可能伸到风林山老前辈那儿去。

其次,暮苍若是知道此事,季黎还能活到今天?

季黎这才松了口气,旁的不怕,他唯独怕暮苍这卑鄙小人去风林山找麻烦,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归隐不问江湖,而今师兄们又下山了,让人实难不担心。

“好了,你的这些事往后寻了机会再同我说,我且信你就是。只是今日我所要做的事,的确凶险万分,并非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暮钰敏锐察觉有人来了,话未说完就没再说下去,抬眼果然见前面转角匆匆而来一个小药童。

那小药童瞧着年纪不大,还有些面熟,见到他二人,显然惊喜意外,连忙小跑上来:“钰公子可是来瞧刑公子的?您快请吧。”

暮钰微微颔首,深深看了一眼季黎,便随着小药童而去。

季黎张了张嘴,见她没再回头,又有外人在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只是尚有思量,站在原地踌躇了瞬息,便攥紧袖下的拳头,再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上去。

行至毒苑,暮钰诧异地看着再次跟来的季黎,眉心微拧,刚欲开口训斥就听他先发制人说道。

“阿钰先别急着赶我,我虽不懂药理,但其他琐碎事或许也能帮到你呢。”这话意有所指,暮钰挑眉回视。

这孩子的意思是…

带路的小药童也回头看了一眼季黎,有些好奇疑惑,直觉她俩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却也觉得季黎这话不无道理。

“黎公子定也是担心刑公子的安危吧。”小药童一派天真的接了一句。

话说到这个份上,暮钰再当着外人的面赶他,怕是就要引人怀疑了,遂也作罢。

小药童却领着二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毒苑人少苑广,他却越走越偏僻,暮钰不禁皱眉:

“怎么安排人住在这里?”依照桀老对暮邢的重视程度,合该选个极佳的住处才对。

她经常来这毒苑混脸熟,对里面布局也是颇为了解,越是这偏僻一隅,越是荒芜没人住,这一带没记错是桀老用作丹房炼药的。

“钰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哪敢这么安排,是刑公子自己要求的,他说仰慕主人盛名,故自请住在这里,只为了等主人回来方便学习炼丹之法。”

这操作怎么听起来有些奇异的熟悉感,暮钰心中古怪,只拧着眉没有再问什么。

“到了。”小药童在一处小屋子站定,门前守着不少药奴。没想到是平日里少见出头露脸的小药童将人请来,一时个个皆惊愣住了。

暮钰自然没那个闲心跟他们发呆,径自带着季黎率先进了去。

进了屋内,扑面而来一股药味刺鼻熏人,只呛得季黎剧烈咳嗽起来。

暮钰也下意识以袖掩鼻,眉头愈皱愈紧。

“见过钰公子!”门外的药奴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跟了进来,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唤道。

“这屋内味儿这么冲,还不开窗户,是想将人熏死了事吗?”她斥道。

药奴听罢连忙去开窗户,语气委屈卑微:“刑公子往日最不喜人开窗,奴才们不敢违背。”

暮钰已经掀开里屋竹帘,听他如此说道,暗自咋舌。

这妥妥的心理阴暗典型操作啊。

“这么重的药味,你们是用了多少药,生怕他死不了?”

说到这,她已经看到了正主,饶是她心理素质极好,见到躺在床榻之上的人,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不不是,主人交代,我们本就极其小心用药,这些药味乃是刑公子昏迷前自己炼药弄出来的。”药奴一脸惶恐地急忙解释。

床上躺着的小娃娃已经面容浮肿,本来奶白的肤色已经发黑发紫,唇色发青,浑然不见月前的可爱娇憨,甚至面目全非,都辨别不出原来的相貌。

这可比当日阿黎的模样瞧着还要瘆人,若不是他胸口尚有起伏,暮钰都要以为这是一具死了多日的尸体了。

“他要死了。”她看人很准的。

季黎眉头一跳,果然听她气定神闲地开口这样说道,顿时眼角抽了抽。

药奴瞬间吓得直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口中结巴道:“求、求钰公子救救刑公子…”

“他这一副即将驾鹤西去的模样,若不是他自己体弱,就是你们用药不当,你又说尔等没有乱用药。要我如何救?”

“奴、奴才不知,负责送药的不是我等,我们只是伺候公子起居的…”那药奴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一想到若是这祖宗死了,桀老回来还不得直接把他们丢去玉蛇洞喂蛇。

“既然如此,还不带人去查查看,这些日究竟是哪些人送的什么药,杵在这里就能救人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药奴连滚带爬出去了。

季黎望着暮钰这副古怪的行径,心中一动,转而向门外走去:“你们也是负责刑公子日常起居的?”

“是。”站在门口的俩药奴恭敬答道。

别的苑或许不知这黎公子的地位,他们毒苑的人却十分清楚,这黎公子虽没刑公子这般特殊,但若是论个前后顺序,先来后到,怎么说他也是庄中第二位公子,便是日后里面躺着的那位祖宗痊愈了,或许都要尊他为兄长。

“你们去查查看刑公子往日吃穿用可有不妥之处,毕竟是住在这毒苑,不知情的人一次无心之失也可能酿成大祸。”苑中饲养着不少蛇虫毒鼠,这话不无道理。

若是平日里不注意导致的,他们这些负责伺候日常起居的,必是难逃其咎。

二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惶恐之色,遂连连应声,匆匆而去。

待到二人走远,再看不见身形,季黎才松眉转身进去。

“阿钰将人支开,究竟是要…”季黎掀开竹帘,声音在喉头卡住戛然而止。

他瞳孔微缩,眼底映着暮钰俯身榻前,手持短刃猛然刺向小男孩的动作。

动作随着他屏住呼吸的瞬间也定格住了,季黎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反应过来,惊呼一声:“阿钰住手!”

暮钰抬眸翻了个白眼,她也没动手啊,没看停住了吗?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暮钰慢悠悠收回匕首,悠悠然回望季黎。

季黎尚惊魂未定,见她收回匕首才堪堪松了口气,定了定心才开口解释:“我虽不知你缘何如此,但这孩子,应该罪不至死!”

他无法想象一个几岁的孩童,会有什么罪恶。

暮钰扯了扯唇畔,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者,即便他是穷凶极恶的人,你如此不管不顾杀了他,如此明显的刀伤,若是暮苍问罪,你又当如何自处?”

“这句,倒算还有些良心。”暮钰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匕首翻转,转而猛然在季黎来不及阻止时,划破暮邢的手。

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瞧见没有,这孩子连血都是黑的,心怕不是也黑透了。”暮钰努嘴示意。

季黎却愣了愣,心中不明白:“黑血不是只能证明他体内中毒已深吗?”

“好歹也是名家弟子,怎会如此蠢笨?”她颇为恨铁不成钢,用刀背挑起暮邢的手臂,那染着黑血还有些浮肿的手微垂:

“你可知?毒苑里的每个药奴,都是自小就吃了桀老炼制的死生丹的?死生丹顾名思义,非死即生,但凡背叛的,莫说活命,怕是连死后都落不了全尸。”毒苑的蛇虫毒鼠,可不是吃素的。

“…”季黎心中骇然,他到底还是涉世未深,只知桀仙人以人炼药,邪门妖道,却没想还会如此残忍。

“桀老有信明令苑中药奴好生伺候这孩子,那些药奴必然无人敢生事,而药奴每日用的药,相信你现在比我清楚,是何剂量会导致这副光景。”

季黎摇头:“是何剂量都不会是眼下这副光景。”浑身浮肿,面目全非,实在可怖。

“对啊,所以呢,你可懂了?”暮钰嗤笑一声。

季黎瞪圆了眼睛:“你是说有人加重了剂量,不,你是说他自己…”

药奴不敢乱来,那也就只有他自己会这么做了。

他没有说下去,背脊发凉看着床榻上的小孩:“他瞧着也不过八九岁,怎会如此,所求又是为何?”

“为何?他来山庄这些日子,是个人都知晓我不喜他,言甚者还有说我因为他的到来而心生嫉恨,恨不得除他而后快,可阿黎你瞧着我是真的嫉恨他吗?”

季黎摇头:“阿钰似乎只是有些忌惮这孩子。”

“我从不信谣言是自己生成的,若没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怎会闹得人尽皆知,愈演愈烈。闹这一出,你还不明白吗?很明显有人想要挑起事端。至于那人是不是他自己,又是谁在用药上动了手脚,都尚不可知,毕竟坑害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可若是他自己所为,要是无人前来救治,不就…”得不偿失吗?

尚且不知暮钰会不会前来不说,若是一个用药不当…

“所以我猜,要么,就是这种程度死不了,要么,就是他拿捏了我性子,或者使了什么别的手段,又或者,幕后之人的确另有他人,且真的不管他的死活。”暮钰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

“可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九岁的稚子…

“是啊,不过是我的猜测。”

暮钰转而展眉一笑,收回匕首,抽出丝帕将匕首上的黑血擦干净,转而再将他的伤口包扎:

“如你所说,他年纪不大,瞧着也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若真是他做的,做到如此已是不易,只需细究查寻怕是破绽百出,一问就知。”

“问?问他便会说吗?”做了坏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承认。

“我让你问他了吗?”暮钰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好歹也是风林山关门弟子,怎么跟头拉磨的驴一样,抽一鞭子转一下。

太蠢了。

季黎窘迫,挠了挠头。

却闻暮钰轻“咦”了一声,寻声望去,却见暮钰攥着暮邢的胳膊,似是在胳膊上看到了什么。

“阿黎你过来瞧瞧,是不是我眼花了。”

——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