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麟笑道：“冲虚道长既然想与我同行，那便走吧。”

这位冲虚道长，为人坦诚，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隐瞒。

再加上对方先前的言辞，想来是一直与自己的师父在一起。

若他真如表现这般，倒是一位值得结交之人，萧麟在心中想道。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麟与他一直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的范围内，避免突发状况出现。

三天三夜过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文台公国的领地范围内。

萧麟指着前面的山头说道：“翻过面前这座山，我们就能到文台城了。”

“萧居士不必告诉我，你去哪，我跟随即可。”

在过来的路上，冲虚已得知他的姓名。

但对方仍要以这种称呼方式。

萧麟无可奈何，只能由他去了。

“萧居士，你有闻到围绕在附近的古怪味道吗？”

冲虚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突然问道。

萧麟跟着尝试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冲虚说的古怪。

他摇了摇头“不知冲虚道长指的是什么？”

“鲜血，腐臭，死亡，各种让人不安定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冲虚说道：“我能闻到这些，看来与我修行的秘术脱不了干系。”

“要追查一下吗？”

“正有此意。”

冲虚双指夹住，点点星光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汇聚，口中念念有词。

直到一张闪烁着星光的符箓凝聚，冲虚才轻喝一声“散！”

星光符箓散开，蜕变成一条长长的指引线。

冲虚说道：“萧居士，我们跟上。”

两人顺着指引，绕开了山头，走到了西侧的山脚下。

这里有一条涓流淌过。

但在这清澈无比的水流之中，萧麟看到了一丝血迹。

“是这个地方了。”

冲虚掌心对着前方，轻吐道：“破！”

原本空荡的砂石地面褪去，在水雾云渺的屏障内，露出石像建筑的一角。

“这是阵法？！”

冲虚摇头道：“萧居士也太看得起小道了。

这只是一种障术，连幻境都算不上。

况且，大乾帝国内真要有阵法，那也绝不是我们这个修为能破开的。

至少，也要有我师父那个境界吧。”

萧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他层面的意思。

难道在这个凡人生活的国度，真的有阵法存在？

“冲虚道长的师父是什么境界的？”

“不清楚，总之，我师父是很厉害的人。”

……说了等于白说。

萧麟跟着冲虚进入障术内的世界。

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石像雕塑。

石像看着像是一只站立的狼人模样，手中还持有两把宝剑。

宝剑指向的方位处，有一扇巨型石门。

石门没有完全闭合，刚好留了一个供人通过的门缝。

“这石像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冲虚第一次眉头紧锁。

“需要看看么？”

“怎么看？”冲虚问道。

“当然是打碎了看看。”

萧麟提起拳头，一拳砸在了石像的底座上。

可石像毫发无损。

普通力道居然无法破开？

萧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灵力包裹拳头，开启仙麟变，用力向底座的侧边挥了一拳。

石像底座溅起无数烟尘，表面也露出了缝隙。

萧麟一拳接着一拳，直到底座被锤出巨大的缺口。

这是？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人的衣服？”

萧麟加大了力度，底座彻底被破坏掉，显现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东西。

“砌成这底座的，居然是无数堆积在一起的人体残肢？！”萧麟震惊道。

“鲜血，腐朽，死亡……不会错的，这是献祭。”

冲虚说道：“有人在大乾帝国摆下了祭坛，在做献祭之法！”

“献祭？这种残忍的举动，是什么邪教组织吗？”

冲虚望向萧麟疑惑道：“萧居士不知道？你的师父没有和你说过吗？”

萧麟一脸茫然。

为什么认定我会有师父的？

好在冲虚没有多问。

“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

冲虚说道：“师父告诉我，这片天地，曾经是上古战场。

百族混战，死伤无数。

就连天地灵气都几乎被抽干。

这也是这片地方灵气稀薄的缘故。

不仅仅如此，就连这方天地，也渐渐被天道抛弃，无法修行。

修仙者的后裔渐渐沦为凡人。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三大帝国。

所以能在这里获得修为的，只能修因果。”

天道抛弃？

只修因果？？

“有点难以理解对吗？其实当初我的师父跟我说的时候，也不太明白。

但自从遇见萧居士以后，我竟发现，许久没有长进的修为，又有了提升。”

萧麟看了眼冲虚的面板，的确如他所说。

对方从初见的炼气三层，竟提升到了炼气五层！

“观象之术，会连接感应之人，也就是萧居士。

萧居士的情绪，动作，言语，以及修行潜力，一切的一切，都能让小道提升自己。”

？？到底谁才是开挂的？

“我在萧居士身上种下了因，果自然就会反馈在我的身上。

萧居士要不是我的感应人，小道也不会说这么多的，希望萧居士能够保密，否则我的师父要是知道了，可饶不了我。”

萧麟呆呆地点了点头。

“鲜血，腐朽，死亡，这些，都是修行杀戮之道的要点。

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某位修行杀戮之道的修仙者，无法获取天道的反馈，想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因果蒙骗天道。”

冲虚说的天道法则，因果论，在那分魂里竟都没有记载。

难不成，他的师父比那分魂本体的境界还要高？！

虽然他能窥探的分魂记忆还不完整，但据他所知，分魂可是灵界的妖修，修为至少在化神期以上。

化神期什么概念？

那可是比元婴还要高的境界。

从人界飞升到灵界，至少要有化神修为才能做到。

只有炼气修为的萧麟，只能望其项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萧麟皱眉道。

“起初小道也想想做些什么的，可这副模样……小道的建议是，置之不理。”

冲虚说道：“这人能布下这种献祭仪式，至少也是筑基期，我们两个炼气期去破坏别人筑基期的修行，结果会很惨的。”

萧麟喃喃道：“这就是我们要修的道吗？”

“萧居士有些误会了，我们修的，乃是长生大道，凡人的命自有他们的定数，我们无法管，也管不着。

当然，若是有能力，尽力而为之也不是不可，但此时，是很真实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冲虚的话属实给他上了一课。

望着石像里堆积的尸骸，他深吸一口气。

“冲虚道长教诲的是，我们走吧。”

石门的门缝虽可通行，但冲虚的一番话让他认识到了现状。

他还不够格。

冲虚露齿一笑“萧居士的选择是对的，小道的修为又有长进了。”

？？？

萧麟扫了眼，这冲虚已是炼气六层！！

……

从血祭现场出来已有一个时辰之久，萧麟和冲虚也来到了文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