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进城了，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大人放心吧。”

“算了，把人撤去吧，他身边有高手，就算三大神捕看重他，但有些事连三大神捕都不敢查，更何况一个九品的小官了。”

“不管他了？”

“当然得管！还是你亲自去吧，好好陪着他，他想查什么，你就让他查，顺便帮他把真凶查出来，让他早点离开这。”

“对了大人，余九南醒了，但是被合贤王给保护了起来。”

“合贤王？！他怎么会来？是查这个案子的，还是有别的事...”

此刻，这位大人才终于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大人，合贤王还在福临县，而且也没有来我们这里的打算，应该是单纯的对这件案子本身有兴趣。”

“那就好，趁着他没来之前，你务必要全力协助李辉查清皇粮被劫案的凶手，抓紧让我们河西郡恢复往日的平静才是。”

“放心吧大人，我都明白的。”

...

被盯了半晌，李辉丝毫没觉得不适，反而在繁华的大街上闲逛起来。

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棉花糖，看起来自在无比，哪有半点来办案的样子。

“耗子走了。”

“这就走了？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就拿准了我查不出半点东西？”

“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当然是去吃饭！”

通常，饭馆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三教九流，走卒贩夫，虽是社会底层，往往却能指点江山。

尤其是小酌几杯后，这天下几乎都在他们掌握中了。

“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我们这冷热凉菜，飞禽走兽无所不有，客官想吃点什么？”

小二把手里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点头哈腰，极其客气地将李辉二人请进去。

“特色菜瞧着上，最贵的尽管来，但有一点，酒就不要上了。”

李辉扫视了下大堂，指了指紧挨窗户的空桌。

“就到那桌上吧！”

“好嘞，客官稍等，好菜马上就到。”

两人迈步走去，牧楼神色有些尴尬。

“辉哥，咱哪有这么多钱吃最贵的？以您那点微薄俸禄，只怕一顿饭就差不多了！”

“没了老鼠就有猫，放心吧，会有猫给咱们付钱的。”

他被三大神捕请到福临县一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监视他们的人自然一清二楚。

监视的耗子走了，老猫一定会闻味而来。

果然，在菜还未上齐之际，一身穿华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直接走到李辉桌前。

“李辉大人好口福，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陪大人小酌几杯？”

“小酌就算了，你要是肯付钱的话，我自然是不介意你来蹭吃的。”

来人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李大人真是风趣，一桌饭菜就当是我给大人接风了。”

来人先给李辉倒了半杯茶后才坐了下来。

“李大人一路辛苦，我就以茶代酒，代表我们王良大人敬你一杯，一来替李大人接风。二来嘛，提前恭祝李大人查清此案后步步高升！”

端起茶杯，来人一饮而尽。

此事是不用多想的。

无论是谁，只要能破了皇粮被劫案，他的名声是一定会在整个乾国流传很长一段时间的。

而且有极大地可能载入史册。

封侯加爵自不必提。

放下茶杯，李辉暗暗心惊，没想到河西郡的知州，王良竟然会亲自派人来监视他。

看来，河西郡这摊浑水之下，隐藏着不少的大鱼。

“王良大人客气了，按理说我该亲自去拜访王大人才是，但我毕竟刚来这里，还是人生地不熟，所以...”

“李大人言重了，我们王大人为了皇粮被劫一事简直操碎了心，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悍匪，居然敢跟朝廷作对！”

就在二人谈话间，旁边几桌放下银两后悄悄走了。

原本热闹无比的酒楼，此刻就剩了李辉他们一桌。

“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兄台名讳，实在是无礼的很。”

“李大人客气了，在下王杰，任知州参事，说白了也就是我们王大人跑腿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知州参事，那可是河西郡仅次于王良之下的第一人。

李辉没想到他涵养竟会如此之好，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架子，言谈举止间甚是从容与谦卑。

但这也足以看出王杰的城府之深。

如果李辉现在只是一个寻常的九品小官，你看王杰还会不会正眼瞧你一下。

“我知李大人来此的目的，为表诚意，我也不跟李大人绕弯子了。”

“此时的河西郡，正是天下风云际会之处，多少人想借皇粮被劫一事捞个名声，所以难免鱼龙混杂。”

“我们知州大人就是怕这些闲人会误了大事，这才派人紧盯着每一个想参与其中的人。”

“我不也一样？难道王杰大人不也是来监视我的吗？”

见李辉把话说开，王杰神色不变，反而微笑着摇头。

“李大人误会了。李大人身边虽有高手，但我们堂堂河西郡想要找出几个不被您发现的追踪高手，也是不难的。”

“那参事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不管李大人信不信，我是真心想帮李大人查清此案，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大人，你来此吃饭是假，想要暗中打探消息却是真，我说的可对？”

李辉点点头，不否认。

“这虽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但有些事从他们嘴里说出，未免夸大了几分，其中更是掺杂了他们自己的猜测。而猜测却是当不得真的。”

王杰抿了口茶，半眯着眼深吸口气，感受着来自口腔的芳香。

“所以，有什么事，你就不如直接问我了，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事实。”

李辉对于他刚才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

就算他说的是实话，那也是经过他筛选之后的实话。

像王杰这种人精，你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既然王大人这么热情，那我也不好再推辞了，我想要一份阵亡一百九十九人的名单。”

“没问题。”

说着，王杰把早准备好的花名册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里面有死者详细的资料，过往生平以及是否有仇家。”

怕李辉不放心，王杰又补充道：“大人尽可相信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就算找人去验证也无妨。”

“对了，有没有余九南的信息？”

“最后一页就是他的所有资料，不过她的履历就是一张白纸，余九南跟江湖上的门派素无瓜葛，所以资料就少了些。”

李辉把资料收好，端起茶杯。

“如此，那便谢谢王大人了。”

王杰举杯回应，“李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们知州大人。”

“此案一出，天下震动，自然就有人把目光放到了我们大人身上，不知有多少人觊觎我们大人知州之位，要在平时，我们知州大人就是辞了此官又如何，可今年收成不比往年，压在知州大人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来个新官根本顶不住这份责任！”

“所以，为了天下的太平，李辉大人一定要尽心尽责抓出这群悍匪才是。”

王杰言辞之真诚，心胸之宽广，为了天下苍生之勇气，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等他离开，二人来到王杰安排好的客栈安顿下，才把怀中的怀中的花名册拿了出来。

前面的人名都是来自驻守在这里的驻扎部队。

资料虽然详细，却没什么用。

因为这些人自小在军营长大，跟外界接触并不多。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出现了余九南的名字。

然而她的履历也不复杂。

生于偏远山村，凭借过人的胆识与谋略，机缘巧合之下加入河西郡驻扎军队。

平时并无要职，只是负责押送粮草去往各郡县。

“辉哥，从哪里下手？”

“两个方向，第一先查余九南的过往，看她是否有仇家；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查负责采购这批皇粮之人。”

李辉并没有问王杰，这批皇粮是否夹带私货。

因为就算有的话，对方也绝不可能透露给他。

李辉有信心，只要沿着这两个方向去查，一定能有收获。

毕竟，这是仅有的两个可能：仇杀跟杀人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