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还没通电，没电视等娱乐工具，照明用煤油灯，村民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与养生没关系，主要是为了省煤油。

早上8点，有人已经在用脚踹门。

周小明苦笑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阵冷风扑进来，让人睡意全无。

“小明，搞定了？”铁头和二狗子推着个三轮板车，上面有半只羊，还有糖果，鞭炮等。

“搞定了，明年就能抱娃了。”周小明说。

“我弄了海带丝，干蘑菇什么的，张日天等下过来杀猪。”二狗子缩了缩脖子，往屋里看。黄依依还在被窝里，见有人偷看，立即用被子蒙头。

接着，村民来了十几个人，用“晒席”在周围围起来，挡住寒风，形成一个圈。

“晒席”是用竹子编造的，主要用来晒小麦稻谷等，冬天就会收起来。

接着，又有人抬了桌子凳子，几个健壮的妇女走过来，进屋，不由分说，把黄依依的外面衣服脱掉，换上大红衣服。

周小明只能苦笑。

村里结婚分两种情况，普通结婚，夫妻两人举办婚礼，然后入洞房。

如果女方是买来的，先入洞房，搞定之后，第二天再举办婚礼。

周小明属于第二种。

“张日天来了，去拉猪出来。”有村民打开猪圈，牵出一头肥猪。

张日天是杀猪匠，平常也给猪做阉割手术，春节前两个月主要工作是杀猪。春秋天没事，喜欢打老婆日老婆。他老婆吃肉太多，横着长，打不过张日天就撒泼。

“书记来了，梳理下头发，你媳妇儿头发有点乱。”张日天的老婆也过来帮忙。

废话，几个人强行把黄依依换上了衣服，头发不乱才怪。

黄依依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她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被人任意打扮，像个木偶，

根本不用周小明动手，早有村民过来，帮黄依依梳头，甚至脸上还抹了点雪花膏，嘴唇弄了不知道是不是红墨水调制出来的东西，给黄依依苍白的嘴唇抹上去，透出一股妖艳的红色，显得夸张而荒谬。

“算了吧！”周小明说。

“怎么能算了，结婚是大事，要不好好举办，我对不起你那死去的父母。”村长手一挥，根本不管周小明说什么。

一提起父母，周小明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村长的好意，他没法拒绝。

周小明是遗腹子，老妈怀着他的时候，老爸去守堤坝，半夜山洪爆发，老爸被冲得不知去向，也算是为公牺牲。老妈没改嫁，独自一人把周小明带到小学毕业，贫困交加，也离开人世。这些年，周小明一直靠村民接济，否则早饿死了。

“村长，书记马上来，照相的也在。”二娃说。

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响起。

还好没下雨，山路崎岖，书记骑了七八里路没摔倒。

“把结婚证给办了，非法同居传出去不好。”书记很讲原则。

黄依依恐惧不已，还想试图反抗眼前的命运。

“张翠花也是买来的，不听话，偷偷逃跑，被她男人把脚筋挑断了，屎尿都要人抱”

“李文文刚买回来的时候，天天想跑，吊起来打，生了三个娃之后，卖给了隔壁村的刘瞎子，继续生娃，现在怀了第九胎”

......

两个妇女不断的说着各种吓人的案例，目的就一个：要把黄依依给吓着，趁早死掉逃跑的心。

长条木头凳子两头都缠着红色的布，周小明坐在长条凳子上，黄依依坐旁边。

“拍照，别乱动，乱动抽死你。”旁边的几个妇女继续公然威胁。

书记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笑一笑，1,2,3，咔嚓。”

拍照的快门按下，黄依依还没反应过来，结婚照已经被拍下来了。

“我先回去洗相片，一周后出来。”拍照的人说。

“先写好个人信息。”书记提醒一句。

黄依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拍结婚照。

黄依依冲过去，扑向照相的，要把相机抢过来。可惜，势单力薄，还没碰着相机，立即被强行拉回来，按坐在长凳上。

“欠抽，再乱动我抽死你！”张日天的老婆威胁黄依依。

“男：周晓明，出生年月：1972年5月2日，女，黄依依，出生年月：1974年6月21日”周小明拿出张香烟盒纸，在上面写好，递给书记。

黄依依看了一眼，这次是彻底呆住了：这个人怎么知道我名字和生日的？

上午11点，酒席开始。猪是现杀的，肉新鲜。

黄依依作为结婚道具，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旁三个长期干农活的粗壮农村妇女紧紧盯着她。

农民狡诈而纯朴，上百户人家的村，有人结婚办理喜事，每家至少会派一个人来，即使有仇，也会送礼，大不了人不到场。

周小明没能力跟任何人结仇，他结婚，到场的人特别多，小孩子满场跑，笑声不断，伴随着老人不断嘱咐孩子小心的声音。

老孙头穿着大衣，戴着丝绒做的帽子，过来主持婚礼。

“一拜天地！”

老孙头到底多老，没几个人知道，喊起口号，中气十足。

周小明对着家中的神龛跪拜，黄依依想反抗，立即被人强行按住头，跟着跪拜下去，头低得比周小明还厉害。

“二拜高堂！”

唐老师拿出周小明父母的遗像！

再次看到父母的遗像，周小明眼睛红了，喉头一硬，当场就哭了：“妈！儿子结婚了。”

周围的人想起周小明孤独凄凉的身世，有人跟着默默流泪。

黄依依见周小明哭得厉害，也有点意外。

有人递过毛巾，让周小明洗把脸，把眼泪洗干净。

拿着遗像的是唐老师，周小明是真心跪下，黄依依再一次被强迫跪拜。

“夫妻对拜！”老孙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黄二人对拜，结婚核心礼仪完成。

一杯茶递给黄依依手中。

黄依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有人夹着她的手，把茶递给拿遗像的唐老师。

周小明父母双亡，唐老师代表男方家长接受新媳妇敬茶。

“孩子，委屈了，小明，要好好对人家！”唐老师已经退休，周小明是他的学生。

鞭炮齐鸣，酒席正式开始！

来吃酒席的人很多，周小明端着酒杯去敬酒，黄依依被两个中年妇女架着，脚都悬空了，被逼着喝了好几杯，脸上呈现出真实的红色。

“这娘们，屁股不大，**很一般，不知道将来生育行不行。”

“生育没问题，没长开，多生几个娃，屁股自然就大了。”

两个架着黄依依的妇女没闲着，对黄依依上下其手，乱摸乱捏，说话也不避开黄依依，让黄依依感觉侮辱从头浇到脚，像被挑选的牲口。

婚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

等周围的人都散场后，周小明有种累趴下的感觉。

黄依依再次被人绑了起来，扔在床上，跟昨天唯一的区别是，今天的绳子是红色的，喜庆。

“忍忍吧，明年春天，我送你回上海。”周小明说。

黄依依看着周小明的眼睛。

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哭过还是喝酒导致的。

眼睛很清澈，没有**，没有企图。

黄依依有点相信周小明了。

这次，周小明没拿剪刀，因为捆绑的绳子是活结。

解开黄依依之后，周小明再次嘱咐：“这段时间，你得配合我，装成恩爱的样子。”

“为什么不现在放我走？”黄依依没接周小明的话题，反过来问。

“你是老孙头给我买的媳妇，花了一万二，我得找个理由，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小村子。明年春节后，会有很多人外出打工，现在放你，你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周小明耐心的给黄依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