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一批批的从前线抬来，林子虚衣不解带的救治伤员，处理尸体还要盯着粮草和前线的情况。

临上战场前林子虚为项羽递上虎头磐龙戟，他意气风发，“等我的好消息。”

林子虚笑道：“恭迎将军凯旋。”心中却并没有多**澜，已经定好了的事情，巨鹿之战项羽大获全胜。

狗子叮嘱了一大堆，要喝的酒，吃什么果子。喋喋不休，直到林子虚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才消停。

缝伤口的线头不安分的乱晃，从林子虚手下溜走了一次又一次。

“小林，这会儿伤员数量已经少了，你去歇息，我和面头能应付的过来。”老碳头蹲在一个浑身是血，面目被毁的大块头旁边抬起头道。

“哈哈，看来是老了，这种细活还是交给面头吧，我去面头那边。”林子虚索性将东西一放，往小面头那边走去。

老碳头将浸过冷水的帕子敷在伤者的脸上，怒道：“胡说！你就是太累了，已经多少天没合眼了？去睡一觉，去！”

“让你去，你就去。”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道。

林子虚惊了一跳，老碳头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伸手拿掉那人脸上的帕子。

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稀能分辨出一丝出狗子的模样来。

“怎么是你！……你他娘的！……打个仗怎么还能把脸给弄成这样！”认出狗子的林子虚心中猛跳了一跳，快步朝狗子走来，他小心的上下将其打量了一遍，“怎么会伤成这个鬼样子！”

“那人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的，端着一碗热油，直朝着我面门泼来。害得老子被箭射中，又遭人踩踏！……”狗子气的浑身直颤。林子虚连忙叫他打住，再次拿冷帕子敷到烧伤处去。

有人上战场端碗热油，这也太扯了。

小面头坐在一众熬药的小炉子前，被烤的面目通红，此刻也是忍不住抬起头来道：“莫不是遇到什么鬼怪了？寻常人哪里做的到？”

“休的胡言乱语，这世上哪里来的鬼怪？”老碳头转身呵斥了小面头一句，又转过过来对狗子道：“你怕不是出现癔症了？”

“屁啦！我脸上的伤怎么说？你自己看！是不是热油烫的。”狗子愤愤道，脸上的帕子都皱了。

林子虚换上另一块冷帕子。从刚才开始，她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热油缓缓从一少年脸上流淌下来的场景，“滋啦！”烧焦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脑海中，她手脚冰凉，冷汗森森。终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梦中仿佛老头又活了过来。他蹲在煮食物的青铜小鼎旁烧着火，不停的朝火中扔干树枝，佝偻着背的身躯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瘦小。

林子虚愣愣的看着忙活的老头和他旁边被毒药毒瘫软的少年。

鼎内开始冒出刺鼻的黑烟。老头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似是在笑，“小妮子，这是你的奖励。油炸肉还没有吃过吧！”

林子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正当他想着现代的油炸小酥肉时，老头竟将热油缓缓倒在了少年扬起的额头上。

霎时间，那张面皮凡是热油所到之处扭曲蜷缩甚至焦黄。躺在地上的人疯狂颤抖着。

“滋啦滋啦”的声音代替不能发声的少年响彻整个房间。

老头一只手捏住少年的后脖子，将脸凑上去，忘情的嗅着，嘴里发出感叹：“真香啊！”

林子虚当即就吐了出来，直吐到眼前发黑。老头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到被架起来的少年跟前，“帮帮他吧，他现在看不见。”

说着就递过来一把小刀。少年有几分狠劲，刚才一直闭紧了眼睛和嘴巴，他的眼球完好无损，只不过被烫的黏在了一起，现在只要割开他黏连起来的眼皮，他就可以看见了。

“割岔了几分也没事的。”老头放了手道。此话一出被毒药毒瘫软的少年突然挣扎了起来。

林子虚握着刀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在老头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只给他先开了一条缝，老头不满意道：“这样他看的见活儿吗？把碍事的肉都割掉！”

就这样，少年没了眼皮，焦黄一片的面皮上突兀两只眼球，鬼见了都要大叫着跑开。

林子虚怔怔的，头晕目眩之间她忽然想起来，那少年就是哑巴。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伤员的担架上，旁边的狗子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

昏暗的帐内点着一盏油灯，老碳头端坐在睡倒一片的伤员中，不时的检查一下几个伤的比较重的。

他见林子虚醒来，指了指旁边食案，“你醒啦，喏，那是你的晚膳。”

林子虚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心下道：“怎的睡了这么久。”

她又看了一眼狗子，这样热的天，伤口一定会感染化脓。

幸而只泼到了他的下半张脸，眼睛没事，油温也不是特别高。

蓄意谋害者显然没有狗子高，且轻功和身手很厉害，会是谁呢？

项羽果然大捷，庆功宴摆了一天一夜。

狗子左腿受了箭伤，走路时有些跛，林子虚做了一副拐给他，引来众人一顿唏嘘。

后来的事情林子虚和狗子也不管了。狗子的重锤丢了，他忙着给自己找新兵器，林子虚则张罗自己退伍的事情。

闲暇时间，林子虚带狗子去看落尘，小姑娘气色好了很多，林子虚给她买了很多东西，狗子也送了一份见面礼。

临走时，落尘递给林子虚一个包袱。里面是她亲手做的衣服和靴子，细密精致的针脚，让林子虚有些动容，那一刻林子虚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男人即使不回家也要娶个老婆在家摆着。

“你聘礼凑够了吗？”狗子见林子虚一副陷进爱河的模样问道。

林子虚有些愕然，“聘礼？什么聘礼？”

“你可不能这样，不能就因为你给人赎了身，就把聘礼不当回事儿！改天哥带你去买，可不能委屈了人姑娘。”狗子苦口婆心的道。

两人打打闹闹，却不知项羽这边已如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