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面色一僵，有些更加为难了。

在圈子里面人人都知道李导是个信誉很高的人，云冉染这么说自然有些让李导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准则了。

看李导不说话了，云冉染有些稍微的得意，但她收敛了下来，走向季群星温顺地开口了：“前辈，我刚刚有些冲动了，如果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前辈原谅。”

“没事，不原谅，有什么要说尽快吧，听着呢。”

“……”

云冉染的笑脸有一瞬间裂开了。

只见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前辈这次意外受伤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在此之前我也没想到这次摄影会最终落在我的身上，李导同我说时我还一直不敢应，因为我知晓自己虽然近些年略微有了些成绩，其实还同前辈差得……”

“十万八千里。”季群星直接替她接下了后话。

“很远，”云冉染咬牙纠正，“但是，如今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广告商那边催促得也很紧，李导选了我，我为此也准备了很久，而前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插一脚，不觉得有些耽误进度，耽误了很多人的努力吗？”

哇，说得真好听啊，这么会说怎么不去国家外交部演讲，当个小小的模特可真是委屈了您了。

季群星翻了个白眼，都有些忍不住要为她鼓掌了。

云冉染被季群星毫不掩饰的白眼翻得也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气死在当场。

“这样吧，我们凭实力说话如何？”

季群星也没打算想要为难李导，直接提议她马上上妆，拍摄广告两组，最终结果由广告商决定。

“这也行，”李导应了，“只是小季我还要告诉你，在你住院这几日，广告商那边提出了点改动，你……”

“能行，”随手把风衣放在了椅子上，季群星抬手拨了拨鬓角的发，勾唇一笑，媚态横生，“没有天赋没有实力的庸人才需要准备，而我季群星直接上场就行。”

随后广告拍摄工作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卸了妆，又让助理莫小白来给她送了衣服换上，简单地同李导招呼了声，季群星便同莫小白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顾惜那儿你通知到了，告诉她我出院了，接了李导这次的广告拍摄。”

顾惜是季群星的经纪人，从她入星华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处理事情的手段和能力都很强，两人相处得也十分融洽。

莫小白手里抱着季群星脱下来的病号服和风衣，急急地跟着她：“是，季姐。”

莫小白叫了车停在了前方，两人正要走过去。

“前辈。”

从背后走来一人，季群星仅驻足了一下，就好似全然没听见一般向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云冉染看她要走快步地赶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地拦在了她面前。

“有事？”

季群星懒洋洋地看了人一眼，有些不耐烦。

云冉染压着心态，很是气不过，但不得已在她面前又必须装得谦卑一些：“我请求前辈将这次广告拍摄的机会让给我。”

从入星华以来，云冉染一味地学习模仿季群星的风格，彻夜钻研，她每一次拍摄的广告都会看上无数遍，每一本买封面杂志都会买来看。

云冉染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优秀了，而经过了刚刚拍摄时的表现，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天真。

“让给你，凭什么？”随手拨了拨耳边的发，季群星冷淡的眸子里含着轻蔑的嗤笑。

就是这种感觉，刻在骨子里那永远高人一等的骄傲和野性，是她云冉染无论怎么学都学不来了。

云冉染屈辱地咬了下唇，鼓起勇气开口：“因为我很需要这次机会，我需要一次能展示自我的大舞台，前辈已经是国内顶级模特了，于前辈来说这次的广告拍摄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为何不能大度一些让给我呢？”

展示自我？

可有可无？

大度？

接连的三个词，让季群星气笑了。

她本来还以为没必要同人纠缠的，现在看来不好好让她明白自己刚才说了多么可笑的一番话，那当真让人以为她季群星是个软柿子。

能任随便一人就可肉圆捏扁了。

“云……”刚想开口，季群星就发现自己卡壳了，不由地看向了一边的莫小白。

“云冉染。”莫小白低声提醒。

季姐这一贯不爱记人的姓名还真是拽得一批。

“云冉染，你刚刚说的话自己听了都不觉得丢人吗？”

“什么？”云冉染脸色有些僵硬。

季群星冷笑:“你以为自己是如何有现在的成绩的，是怎么样得到这次拍摄机会的？”

“我……”云冉染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季群星不看她，转身上车，在车门关闭前，凉凉的语调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悠悠地飘了出来。

“想要吃模特这碗饭，你一味的模仿别人当真就是你自己的了吗，没有自己的风格，找不准自己的定位，还妄图有一个大火的机会，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笑话！”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一副德行。

车门关闭，开走。

原地，云冉染死死地盯着那车缓缓滑向夜色里，屡次遭她羞辱，终是忍不住爆发出来。

“季群星，你这个贱人！我恨死你了啊！”

……

回到了季家别墅，天已经很晚了。

季群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上了楼，刚推开卧室的门，便见一个黑影悉悉索索地在她房间里面翻箱倒柜。

“什么人？”

季群星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崔秦娟没扶稳抽屉，里面的东西呼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又没钱了？”季群星看着惊恐至极还妄图掩饰的崔秦娟懒洋洋笑了笑。

崔秦娟跌坐在地上，笑得有些尬尴：“星星，阿姨不是故意要翻你的东西的，你别生气啊，阿姨只是……只是想帮你收拾房间。”

收拾房间？季群星轻笑：“你当我是傻吗，收拾房间大晚上的不开灯的，你也不怕撞见了鬼。”

崔秦娟已经脸色涨红地说不出话来了。

崔秦娟不是她的生母，她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后来家里就来了这么一个女人，带着一对比她大的兄弟，要进她家里给她当后妈。

她当时小根本没办法阻止她爸爸，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住进了她妈妈的那间卧室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