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蓝：“……”duck不必，我不笑了还行

“不过这个曹新月会是主动认错的人吗？”程蓝转移话题，生怕尤乐真要她写那五百字的检讨，“她都敢这么做了，我不信她会认错。”

“综上所述，我觉得是有人在帮你出头。”

程蓝意味深长的撞了撞她肩膀，那表情上就差写上“有八卦”几个大字。

尤乐被这么一提醒，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发现了背后搞破坏的人就是曹新月。

这才有了曹新月来向自己认错的一幕，只是这个人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她记得放假前，周浪把曹新月叫出去了。

做好事还不留名。

尤乐看了眼周浪的方向，周浪在跟张子健还有后排几个男生插科打诨。

您可真伟大。

“尤乐，咱班黑板报拿了个二等奖。”班长齐澈拿了个奖状给她，“这个奖状你来贴吧，学校那边说要跟主负责人合影留念。”

“你画的真的挺好的。”

“哇哦，没想到班长你还有夸人的一天。”程蓝惊叹道。

跟他同班了一年也没见他夸过谁，主要是齐澈这人话少，在她看来算是有点内向，高一也是她那班班长。

齐澈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的笑。

“在哪里合影？”尤乐敛神问。

话落，教室门口有人喊：“尤乐，有人找。”

杨旭在教室门口朝她挥手，齐澈说：“合影的事刚好你可以问杨旭，他是学生会的。”

“好的，谢谢你班长。”

尤乐出去，还没开口，杨旭就说：“恭喜啊，板报拿了奖。”

她笑笑：“谢谢，合影是找你们负责的吗，班长说要找学生会。”

“就不给，欸你打我呀。”周浪躲开赵安逸伸过来的手，“要吃自己买去。”

“浪哥你是怎么做到又小气又欠儿的，就一颗糖而已。”赵安逸没抢到，“走，岑子我们自个买去！”

“不去。”

周浪一行人从拐角处过来，就看见尤乐和杨旭在说话。

尤乐看见他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臭了脸色，接着听见他说：“让让。”

周浪是不是学过唱戏，这么会变脸。

然后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从尤乐和杨旭之间穿过去。

尤乐：“……”这么宽的路非要从他们之间穿过去，这人是故意在找茬吗？

杨旭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周浪，欲言又止的，终究是没说什么。

赵安逸瞪了杨旭一眼，从中间走过：“哼，借过！”

刘岑也同样：“哼，借过！”

到戢律的时候，尤乐特意走到一边，结果他还是从中间穿过：“哼，借过！”

尤乐：“……”

杨旭：“……”

操场上，已经有些人在拍照了。

高中部三个年级各选出前三名，都要来合影，这是A中的规矩。

A中除了很注重升学率之外，还很注重宣传，大小比赛都要合影。

学校还专门僻出了一块地方，名为光荣墙，专门来放这些照片的，就摆在进校后的必经之路上。

周浪是常年在榜的，第一排第一个就是他。

尤乐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当然不是特意，而是获荣誉最多的周浪同学，成绩异常优异，排在首位。

首位当然是有殊荣，就是照片会比别人的大很多，也就异常明显，尤乐想不看见都难。

尤乐在人群中看见了陈思瑶，杨旭见她盯着陈思瑶那边看，笑道：“是不是真的很像，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是把你认成了她。”

“嗯，是很像。”尤乐抓住重点，“你认识她？”

“算是认识吧。”

尤乐看见杨旭眼里划过一丝不屑和讽刺，只是一瞬，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杨旭收敛了情绪，这么些年，他已经学会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远处的陈思瑶自然也看见了正向这边走来的两人，对着杨旭露出厌恶的表情。

不为什么，她知道周浪讨厌他，非常非常讨厌，所以她也讨厌他。

年少时的讨厌和喜欢都来的莫名其妙。

因为青春期的叛逆。

“走吧，合影去。”

“好。”

不过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还在拍一年级的，尤乐和杨旭只能找个荫庇的地方坐下来等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杨旭看出尤乐满腹疑问，双手往后撑，仰望着天。

天很晴，几乎看不到云朵。

尤乐是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这很不礼貌。

她摇了摇头。

杨旭拍了拍手上的灰，下巴朝不远处正在拍照的陈思瑶轻点，随意道：“其实我跟陈思瑶都没说过几次话。”

尤乐扭头看他，认真听着他说话。

“那天，我不是咳…咬了你，还说认错了人吗，”杨旭视线飘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之前陈思瑶也像你一样，伸手想拉我起来。”

那杨旭应该对陈思瑶印象很好，怎么会……

他看着尤乐自嘲般的笑了下，继续说：“你应该也看出来我跟周浪有点——”

杨旭停顿着，似乎在找个确切合适的形容词。

有点矛盾。”尤乐替他找了个词。

“对是矛盾，不是过节。”杨旭似乎很满意这个词，总好过有点过节这个词，“我跟周浪有点矛盾。”

前者是从要好过到有分歧，后者则是可以说是直接有摩擦后就不和。

也许尤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两个字，两者微妙的不同，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尤乐问： “然后呢。”

“周浪跟我有点矛盾，但是我从来不还手，刚开始我会自己默默爬起来，到后来突然出现了个人，就像你那天那样，向我伸出手。”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他无所谓记这些。

周浪在学校是好学生，碰见也当没看见，他在学校从来不打架。

所以一些人都只知道周浪不待见杨旭，却不知道在校外，杨旭每次主动找周浪想解释那件事。

只要提到那个名字，周浪都会气急揍他一顿。

“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们早就不是朋友。”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你提我妈的名字，你不配！”

杨旭后来明白解释没有用，周浪不会信的，他在自取其辱罢了。

让他打几顿，出出气也好，杨旭想，所以他从来不还手，企图想着出完气或许他就能原谅他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周浪每次看着他不还手，不狡辩，就等于变相的承认，心里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就越重。

周浪手揪着他衣领，青筋爆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看到杨旭认命般的眼神，又像被针扎了的气球，旋转几圈，气球无力掉落。

眼睛猩红，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打的人。

几个人扬长而去。

陈思瑶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向他伸出手，脸上满是担忧：“你还好吗？”

等杨旭握住那双向他伸来的手时，陈思瑶脸上的担忧退去，只剩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她说：“你不会以为我想拉你吧，就凭你，你也配！”

说完自顾自的笑起来，那样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说出的话却是那样恶毒。

“你还真是好骗。”

杨旭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以为是救赎，其实是另一个深渊的滋味，他忘不了。

“为什么？”杨旭问。

陈思瑶无所谓的说：“谁让周浪讨厌你呢。他讨厌你，我当然就也讨厌你。”

“你是周浪的狗吗？”杨旭冷声嘲讽，不管在身后跳脚的陈思瑶，少年肿着嘴角扬长而去。

背影看起来很是潇洒无所畏惧，谁都不知道这个少年有多么沉痛。

后来几次，陈思瑶也会照常出现，杨旭自然是不信她的。

“这都是周**我这么做的，他说想让你也体验一下充满希望又失望的滋味，对不起，对不起。”陈思瑶脸色苍白，眼里的担忧流露出来，“我拉你起来吧。”

她又朝他伸出手。

杨旭看着女孩脸，原本冷峻的脸有了一一丝动摇，他再次相信了她。

朝那只向他伸来的手握去，陈思瑶手收回，好玩似的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人啊，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讨厌周浪讨厌的人的。”

陈思瑶在这方面可以算得上是个十足好演员。

玩弄杨旭于股掌之间。

杨旭看着她，头昏脑胀，然后手无力的垂落下来，陈思瑶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从希望到失望，就像一脚踩空。

他晕了过去，那天起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少年的心结起了茧子，筑起了高墙。

所以当尤乐出现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时，带着恍若陈思瑶的脸，他愤恨的咬上她的手腕：“这样的把戏你还想玩多少次？”

尤乐听完，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同情，还有点不知所措：“对不起杨旭，我代陈思瑶向你道歉。”

杨旭摸了摸她头，笑的和煦：“你道什么歉？”

他总是那样笑。

被人捉弄，像高高抛起又重重摔落。可杨旭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好像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