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下来，黄柏林的话让不少人大惊失色。

如果说林晓是海市“烛龙”分部的希望，那么黄柏林就是海市“烛龙”分部的定海神针！

无论缺少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对海市“烛龙”分部的重大打击！

但是林晓显然没有退缩的打算。

她重重拍在桌子上唰地站起来，怒视着同样怒容的黄柏林，一步不让。

“‘共生体’计划是不可能停止的，这是我最后的答案！”

“嘭！”

黄柏林气得同样一拍桌子。

“你这是在用无数战士的生命去满足你自己的**！你这是在断绝海市的根基！

这几年来我们为了对抗‘魈’，死去了多少人你会不知道吗？！

但是你呢？！你在干什么？！

你整天沉浸在你的‘共生体’计划中，不仅对其他事情置若罔闻，还将战士的生命当作草芥般去做实验……

为了‘烛龙’，为了海市的千千万万百姓……我不能再容忍你这么继续下去了！”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对于此只能沉默。

从出发点上来说，林晓并没有错。而且“牙子山战役”也很说明问题，“共生体”计划确实可行……但是代价太高昂了。

黄柏林更是没有错，照“共生体”计划这么折腾下去，海市“烛龙”分部迟早要被搞垮。到时候海市将无人可以限制“魈”……

但是，他们现在除了“共生体”计划之外，的确没有能跟组织“魇”正面对抗的武器。

到现今为止，虽然“烛龙”面对“魇”是处于优势地位。但是，这是用无数战士的尸骨堆砌出来的胜利……

林晓沉默了。

但很快她就脸色平静地坐下，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最后一个月，再给我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拿不出让你们满意的东西，我自己摧毁‘共生体’计划……”

黄柏林知道这是林晓最后的底线了，既然她已经给了台阶，而且也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保证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以，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给你提供战士来进行实验了。

现在军中已经有人对你很不满，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会议散去，人也陆续离去。

最后只剩林晓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

她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座椅上，眼里满是疲惫。

在别人面前，她是一丝不苟，做事极端严谨的林首席；而在暗地里，没人知道她身心的疲惫……

……

距离林晓离开后过去了很久。

黎明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不要求她将自己解开，这样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床上。他连身都翻不了，只能转转头。

虽然清楚对方大概率不会答应，但万一呢？

问问总是好的。

黎明一直相信这一点。

幸好他有变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两年的“宝贵”经历，要不这种情况一般人可能就疯了。

“咔。”

门再次打开了，黎明赶忙看去。但随即发现不是林晓，而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可爱女孩。

就是表情有些冷淡，这一点跟那个林晓倒是一模一样。

她走到病床旁自顾自地检查起仪器并记录一些数据，黎明期待地看着她。

但是这个姑娘一直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没有要跟黎明交流的意思。

这里的人都是这种样子吗？板着一张臭脸到处跑，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黎明无力地吐槽着。

“那个……你好？”

女孩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黎明。

“你好。”

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后，她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黎明嘴角抽搐。

看着女孩忙碌了一会儿之后，黎明尝试着问道：

“那个，你能帮我解开吗？我这样很难受的……我保证……”

还没等黎明说完，女孩突然就回道：

“好。”

黎明：“？？？”

黎明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没想到女孩真的走到病床旁开始给他解开束缚衣。

我说的吧，问问总是好的。

片刻后，黎明终于久违地伸展了下双手双脚。

而女孩给他解开后，又再次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黎明坐在病床上看着这个女孩，心里想着：

这不会是林晓派来试探我的吧？

“嗨，我叫黎明，你叫什么？”

女孩抬起头。

“我叫李雨桐。”

“哦……你多大了？”

“十七。”

“这里是哪儿？”

“监管所。”

“这里有多少人？”

“没数过，但是应该有四五百人。”

“林晓去哪儿了？”

“老师她开会去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你……”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慢慢过去。

最后黎明看向李雨桐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这孩子……还真是问啥答啥……

问到最后，黎明都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然后他算看出来了了，李雨桐这孩子……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

黎明突然涌现出一股罪恶感。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毕竟相比于良心来说，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的情报，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能高点。

“你知道’烛龙‘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老师要救我？”

“不知道。”

“……”

黎明有些牙疼，关键问题她是一件都不知道。

“那我可以出去吗？”

“不可以……”李雨桐终于第一次正视着黎明，“老师强调了，不能放你出去。”

黎明眼睛一亮。

“那你老师还说了什么？”

李雨桐看向黎明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老师还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想要强行闯出去的话，叫我不要管你。外面那么多武器陷阱，你死了也就死了。还叫我不要走出房间，免得受伤。”

黎明默默看了一眼房门，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险了。

最后李雨桐完成了自己的事，她低着头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黎明看见这孩子的脸竟然红着。

原来还是个……社恐？

那种罪恶感更加强烈了。

“呀……老，老师。”

门关闭的一瞬间突然传来李雨桐有些慌乱的声音，虽然有些小声，但以黎明的听力还是听得很清楚。

原来林晓一直在外面看着吗？

黎明突然觉得跟这种人打交道是真的头疼。

片刻。

林晓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样的冷淡脸。

“你把自己学生推出来试探我，也不怕我真的拿她当人质闯出去吗？”

“你现在也可以，而且我比小雨更有价值。拿我当人质你逃出去的几率还要大点。”

黎明苦笑着躺在床上。

“那么天真的一个女孩子，我可下不去手。你的话，我怕在我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林晓不置可否。

“醒来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黎明搓了搓脸。

“没什么感觉，就……挺正常的。”

林晓点点头。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别在床上躺着了。接下来就是你展现价值的时候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价值够不够了。

换件衣服，跟我来。”

黎明换上林晓拿来的衣服，走出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林晓一直站在走廊里等着。

黎明突然眼神奇怪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林晓。

“你一直在这儿站着，你不会偷看我换衣服吧？”

出乎黎明意料的是，林晓居然点头了！

“没错。”

黎明顿时语塞，原本只是想开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老是板着一张脸也不好看。

但现在的他只想抽自己几巴掌，顺便找个地缝钻进去。

叫你多嘴！现在玩翻车了吧……

“没什么尴尬的，在你昏迷的时候光着身体躺在营养液里泡了三天，连小雨都看过了。

你可以把我们当作是医生，就没那么尴尬了。”

“你其实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黎明黑着脸。

“哦，是吗？”

林晓不在意地走在前面，黎明只好搓搓脸跟上去。

尴尬得脸都僵了。

林晓面对墙站着，然后在黎明好奇的注视下那束蓝光开始扫描她的瞳膜。

“哧！”

墙壁向两边展开，露出后面的电梯。

“哇，高科技啊高科技……”

黎明不禁感叹，跟着林晓走了进去。

电梯里的按键很多，足足有两百多个。

林晓按了楼层1。

看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按从小到大排列的按键，黎明猜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

李雨桐口中的监管所，原来是在地下的吗？

用来监管什么的呢？我……们吗？

电梯不断上升，几分钟后。

黎明从电梯里走进一个地下停车场，不可思议地看着墙壁再次合拢，仿佛自己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

“别看了，跟我来。”

说着林晓就钻进了一旁停着的车里，车的驾驶室里已经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林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黎明只好坐到后座去。

打开门黎明才发现，李雨桐竟然坐在里面。

突然想到林晓之前说李雨桐也看过他的全身，他瞬间有些尴尬。

李雨桐似乎也在躲避着他的目光，在他开门的瞬间扭头看向了窗外。

黎明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车朝着城外开去，黎明没记错的话，他们去的方向是a区。

一路上没人说话，一旁的李雨桐一直盯着窗外看，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林晓则是打开电脑自顾自地翻阅着。

许久，车停在了一栋没有名字的高楼前。

“小雨，你先带他去实验室。”

“嗯。”

李雨桐打开车门下去，但是一点没有等黎明的意思，自顾自地朝楼里走去。

黎明茫然地看着林晓，心想：

不是说带我去吗？等都不等我，还走那么快，这是想甩掉我吧？！

他无力地吐槽着，但还是抓紧时间下了车跟上去。

等黎明离去，驾驶室里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

“你就不怕他跑了？那么吓唬他你还指望他会好好地配合你做实验吗？”

林晓关上电脑。

“他知道我在骗他，但他还是没有挟持我逃跑，所以现在也不会逃跑。”

“哦？”

男人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为什么？”

“其实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作为一个‘魈’，会那么在意人类的生死。

虽然这两年我接触的‘魈’不算多，但它们对人类血肉的渴望程度，比染上毒瘾还要强上百倍。

这种**，足以击破任何的精神防线。”

林晓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男人也并没有打断她。

“虽然我不理解，但是黎明对张柔的感情是真的。

两年前自从黎明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他几乎一直生活在张家人身边。

两年间，他一直在压制着自己对于血食的**。所以我猜……他快要压制不住了。”

男人抖去烟灰。

“所以他想要靠你来帮他压制自己对血食的**？”

林晓点点头。

“他很聪明。看似是我在利用他，其实他也在利用着我。

所以我很欣赏他，有智慧，更有敢去赌的勇气。”

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你又何尝不是在赌呢？将关乎整个海市安危的‘共生体’计划的未来全压在一个怪物身上，真不愧是我们‘烛龙’的‘疯子’。”

林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我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答应我的事情最好别忘了。”

提到那件事情，男人突然感到头痛起来。

“艹！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答应了你呢？！”

“现在想后悔，晚了。”

听着林晓幸灾乐祸的语气，男人也是不愿意落下面子。

“嘿，不就是一个S级权限吗？等着，我明天就去总部。我就不信了我龙少奇为‘烛龙’拼死拼活这么多年，还要不来一个S级权限……”

“是S级技术权限……”

林晓一字一句地提醒他，将技术二字咬得很重。

男人的脸色顿时像吃了翔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我就待在那老家伙家里就不走了。明天……不，我今天就去上京！”

看着男人抓儿挠搔的样子，林晓冰冻般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男人突然收起了那副无赖样，表情有些凝重。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魇’做事情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它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支开‘烛龙’就是为了偷袭白鸽基因公司的一个小实验室……

哎呀，真是头疼……

不过你让我安排的Z小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以后就由你全权接手了。

都是我的心腹，照顾好他们，也别让让我白忙活……”

“你让他们加快点速度，我怕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