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意识陷入混沌，眼前的尧尧，竟然多出几个幻影，她身上的温度，忽冷忽热，蜷缩着发抖的身体。

“爹，娘亲发烧了！”尧尧惊忧之下，都不忘拿稳手中的杯子，家里能用的东西不多，不能毛毛躁躁，把水杯弄坏了！

小孩子在遇到危险，或是紧急情况的时候，总是掩不住心里话。

顾凛抱着栩栩，尧尧火急火燎的冲出来，撞到顾凛的大腿上，小短腿踉跄两下，稳住小小的身体。

顾凛见尧尧没有摔倒，幽深冷冽的目光，落到床上，浑身发汗，痛苦呢喃的林姣姣。

尧尧抱着顾凛的大腿，枯黄的脸，满是害怕：“爹，怎么办，她发烧了！”

“呜哇，娘亲不要死掉。”栩栩豆大的泪珠，扑哧扑哧往下滴。

“尧儿，你在家看好妹妹，我马上回来。”顾凛放下栩栩，擦拭她的眼泪：“栩栩不哭，爹去找郎中。”

顾凛瞥了眼半死不活的林姣姣，去厨房抓了只野鸡，冒着雷雨天出门，他们家，穷的连蓑衣都没有！

“哥哥，娘亲会不会死掉啊？”栩栩撇着嘴巴，眼泪哗啦啦，皮包骨的手，紧紧拉住林姣姣时而滚烫，时而冻人的手掌心，生怕一放手，林姣姣就死掉了。

尧尧搂着妹妹，目光坚定：“不会的，她那么坏，我听老人家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一定可以活到一千岁的！”

栩栩听到尧尧的话，眼泪都忘记流，看着虚弱的林姣姣，缓缓而认可的点头：“嗯！娘亲可以活到一千岁！”

顾凛带着郎中回来，尧尧跟栩栩，在顾凛的怀里，等候结果。

“顾凛，她淋雨发高烧，身体严重空虚，再者，她的精神，似乎受到重创，这段时间，不要干重活，更不要刺激她。”郎中欲言又止，示意顾凛出去说话。

“尧儿，栩栩，你们看着她。”顾凛跟郎中出去后，郎中开门见山：“而且不能同房，不然她会有性命之忧。”

顾凛沉稳的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杨郎中，我知道了。”

杨郎中是村里唯一郎中，亦是周围几个村，唯一的郎中：“那行，你也不用送我，我先回去配药，你把布用冷水打湿，给她敷额头，然后来我家里拿药。”

“杨郎中，等等。”顾凛喊住离开的杨郎中，又去厨房，给杨郎中抓了一只野鸡：“这是药钱。”

杨郎中白花花的眉毛沉了沉，用手挡了回去：“一只鸡足够了。”说罢，披上蓑衣离开。

顾凛看着杨郎中远去的背影，把野鸡放回笼子里，准备天晴时，上山给杨郎中打几捆柴。

尧尧跟栩栩，守在床边，看到顾凛用冷布给林姣姣敷额头：“爹爹，这样娘亲就能好嘛？”

栩栩红红的眼眶，还蓄着眼泪，可怜巴巴的问。

“爹爹，你不要赶娘亲走，好不好？”栩栩说着，晶莹的泪珠，又扑哧扑哧的掉：“娘亲没地方去，又生病，会死掉的，呜哇～”

尧尧没有说话，他的情绪，控制的还算好，只是忍不住看向顾凛，想看顾凛作何反应，会不会留下林姣姣。

顾凛皱着眉头，把栩栩抱起来：“栩栩，你很想她留下？”

栩栩鼻头发红，抽噎点头：“想娘亲留下。”

“你不怕她再欺负你跟哥哥？”顾凛又问。

“娘亲变好了，不会欺负我们了。”栩栩指着厨房的方向：“娘亲还给我们小兔子，野鸡。”

“尧儿，你怎么想的？”顾凛深呼吸一口气，剑眉紧皱，捉摸不透的眸光，落在一言不发的尧尧身上。

忽然被点名，尧尧显得慌乱：“爹，我，我都听你的……”

可是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眼底的小九九，顾凛一眼就看出来了，尧尧还是想要林姣姣留下的。

顾凛又叹了口气：“我可以留下她，直到她的病痊愈，可她要是又欺负你们，我会毫不犹豫，马上把她赶走，知道吗？”

“好！”栩栩暗淡的圆眸，散发光彩，开心不已！

尧尧咬着嘴巴，没有笑容，但眼底的光彩，不言而喻。

“我去杨郎中家里拿药，你们守着她，我马上回来。”顾凛披上杨郎中借他的蓑衣，身影消失在雨中。

“哥哥，不要动娘亲的布。”尧尧爬上床，把林姣姣额头上的冷布拿下来，要放到冷水盆子里面，栩栩看的很急，用手去扒拉尧尧，怕尧尧不给林姣姣治病，想要她死掉。

“栩栩不要动，我给娘亲弄冷布。”尧尧拍掉栩栩的小手，从床上爬下来：“她额头很烫，冷布不冷了，变热了，要再弄冷哦。”

“嗷。”栩栩赶紧缩回爪子，奶萌的催促：“哥哥快点弄。”

林姣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林姣姣动了动身体，乏累得紧，没什么力气。

“嗯？栩栩？”林姣姣脑袋侧向床内，栩栩奶乎乎的脸蛋儿，正抱着她的手臂熟睡。

栩栩似乎跟林姣姣有心灵感应，林姣姣话音刚落，栩栩就睁开闪烁的眸子，眸底满满的欢喜：“娘亲，你醒了，你没死掉！”

栩栩一个熊抱，压住林姣姣，林姣姣差点喘不过气来。

林姣姣抱住栩栩，刮着她的鼻尖：“栩栩，我没事儿，不要哭。”

栩栩的眼泪，打湿林姣姣的衣领：“娘亲，栩栩好怕你死掉，好怕你不回来，你不要死掉，不要走好不好？”

林姣姣嘴动了动，没回应她的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栩栩：“栩栩乖，娘亲会经常回来看你跟哥哥的。”

林姣姣这两天，虽然浑浑噩噩，可是顾凛跟尧尧，栩栩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凛愿意收留她直到病好，她已经不胜感激，不敢多幻想，奢求什么。

“栩栩，出来吃饭。”顾凛在厨房，听到她们的对话，没有反驳，只是叫栩栩出来吃饭。

尧尧看了眼脸色平静的顾凛，试探性的说：“爹，我去叫栩栩吃饭。”

“去吧。”顾凛能不知道尧尧的小九九，不就是想去看林姣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