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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玄冥神掌逞强威


郭襄心道:竟然自号百损,这混蛋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张显忠仰天笑道:“看你的样貌也是中原人,怎么甘心做蒙人的鹰犬?久闻忽必烈给我的人头开了万两黄金,有本事的话,便来取吧!”

百损道人道:“现下是请你,张将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张忠显哼了一声,并不理他,拨马便欲继续前行。这时密林中突然射出几道寒光,紧接着张忠显身后的两名随从翻身落马,显是被暗器所伤。紧接着百损道人的另一名同伙也已自林中窜出,挡在了张忠显的马前。

百损道人突然怪笑一声,双掌齐出,拍在张忠显坐骑的胸廓之上。只听那马“稀溜溜”一声悲嘶,轰然倒地,浑身接连打了几个冷颤,鼻与口中都涌出鲜血,顷刻间毙了命。

不光是张忠显大为惊惧,就连树后的郭襄也暗暗心惊,张忠显的坐骑身长腿壮,颇为神俊,这百损道人仅凭一双肉掌,顷刻间就击毙一匹良马。郭襄自忖自己也难以做到。

郭襄见他出手路数,竟与前日在嘉州府衙对了一掌的刘通判相似,又见那马受百损道人掌击后,马身连连发冷颤,显然是受了至阴至寒的掌力。心中已有计较。

张忠显虽惊惧于他的武功之强,但他向来是个刚强硬朗之人,当下冷笑道:“你武功虽强,却无法逼迫我去见忽必烈,最多我力拼致死而已!”

百损道人放声狂笑道:“那也无妨!既然你执意不降,那我就成全了你的忠烈名声吧!你的脑袋一样值钱的!”一言甫毕,右掌一提,便要将张忠显毙于掌下,提着人头去向忽必烈大汗请功。

便在这时,从树后一道白影疾晃而至,到了张忠显身前,运息疾吐掌力,替张忠显接下了百损道人这一掌,两掌相交,两人身形都是一晃,竟是难分高下。

百损道人心中惊疑不已。他武学天资极高,武功来自家传。他的父亲原居晋中,嘉州通判刘志威便是他父亲那时收的弟子。他的父亲因与人争夺晋中武林领袖时,下手太狠毒,掌毙了数名各门派中人,因此招致众怒,晋中四大门派联合围攻。

百损道人的父亲一怒之下,玄冥神掌全力施为,连杀了一十七名各派高手,而后举家远走北国,隐居在长白山白头峰。

那白头峰气候严寒,峰上常年积雪不融,然而对修炼“玄冥神掌”却大有裨益。十年前,百损道人的玄冥神掌已经大成,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此人贪恋富贵,后见蒙古兵日见势大,大有吞金灭宋之势,便委身投靠了蒙古。因他武功卓绝,行事狡诈多谋,深受忽必烈大汗器重,重赏了金银财物,许以爵位厚禄,称他为“第一巴图尔”,巴图尔就是勇士、好汉,可惜他是蒙元的巴图尔,而不是故土大宋的巴图尔。

百损道人直接受命于忽必烈大汗,这几年暗杀了数十名大宋主战的军队将领、朝中大臣、武林帮派中人。因他原是宋人,故此行事阴险低调;为掩人耳目,每次都是以道人装束现身,暗杀以后力求斩草除根,故此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响亮,然而武功之强,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百损道人一向自负,适才因张忠显是军队将领,作战彪悍,勇武过人,故此他也全力击出玄冥神掌,那是给足了张忠显的面子,想一击成功,免得夜长梦多。然而这一掌竟被一个年轻女子轻飘飘接下,最让他惊疑的是任何中了他玄冥掌的人,无不寒毒入体,痛苦难当,而这名女子竟然若无其事。

其实适才对掌,郭襄还是占了不小的便宜。她与百损的师弟刘通判动过招,知道这门掌法的阴寒功效,故此提前思虑好用“九阳心经”中的掌法与之对掌,那“九阳心经”的武功对阴寒掌法有克制之效,故此打了百损道人一个措手不及,两人战成不分胜负。

百损道人近来领忽必烈大汗密令,一直隐藏在宋都临安城内,要伺机刺杀大宋的主战派大臣陆秀夫、文天祥二人。陆秀夫与文天祥这两人是大宋的肱股之臣,若刺杀得手,宋廷必乱,那时蒙古兵将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然而宋廷侍卫对这两位大臣的护卫极其严密,百损道人急切间下不得手。后又接蒙古密令,四川名将张忠显将要入临安面圣,让百损道人在路上截杀,故此百损这才到了四川。

他还不知道师弟刘通判的死讯,倘若他是有意来找郭襄寻仇,做了充分准备,那两人动手的话,郭襄多半便要落于下风了。

郭襄见百损道人脸色惊疑不定,正要乘势再进,忽听耳边异响,知是百损道人那个同伙拔剑偷袭,心道此时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救得了张将军,便将头一偏,抽出倚天宝剑,直迎来剑。

那倚天剑是何样的神兵利器?一声轻响,对手的长剑已被从中削为两截,倚天剑无半分阻顿,直刺过去,一剑穿透了那人的咽喉。

郭襄躬身向张忠显行礼道:“张将军,我们护送来迟,请将军恕罪!”她有意将“我们”说得格外清楚。

百损道人本已萌生退意,听得郭襄如此说,心道:眼下我反而以一敌二了,我且暂避锋芒,后面一定要杀了这个坏我大事的女子!便足尖一点,闪身入了密林,顷刻已不见踪影。

郭襄见百损道人已离开,擦了擦额头的汗,心内直叫侥幸,倘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以对方的武功,只怕今日难以讨得好。

张忠显瞧这姑娘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忙还礼道:“多谢姑娘救命大恩,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郭襄笑道:“张叔叔,是我……”

听郭襄喊了一声叔叔,张忠显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郭襄,也喜道:“你是,是郭靖大侠家的郭二姑娘?”

郭襄道:“是啦,张叔叔。我就是郭襄,襄阳的襄!”

瞧着郭襄,张忠显不禁黯然:“唉,我与你父亲之间肝胆相照,情同兄弟。谁料襄阳城终究还是破了……“

郭襄也是泪水盈盈,轻轻擦了擦泪,道:“张叔叔是去哪里?方才二人为何会得知消息,提前等候截杀?”

张忠显道:“朝廷召我前去临安,陆秀夫大人还特意交代,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唉,谁料还是走漏了风声,也连累了我两名下属的性命。”

二人在道边以剑掘地,挖了两个大坑,把两名随从埋葬了,做了个记号,以后好来迁移尸骨。

郭襄恨恨地踢了踢百损道人那名同伙的尸体,道:“这样的恶人,就该曝尸于野,让乌鸦啄吃了!”

张忠显叹道:“放在路上也会惊吓百姓,还是埋了吧。”把尸体拖到林中,也挖土埋了。

张忠显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事在身,须得尽快赶到临安。郭侄女,这就告辞了!”

郭襄沉吟片刻,道:“这样不行,张叔叔,适才那个道人武功奇高,我恐他还会在沿路加害于你。”

张忠显想到那道人适才徒手毙马,确是心有余悸,却慨然道:“值此山河破碎之时,个人安危又算得了什么?最多也就是赔上这条命罢了!”

郭襄道:“不可!你是我父亲的结交好友,我怎会看着你冒险前去?我把你护送到临安吧。”

张忠显道:“怎能再连累你也跟着一起涉险?”

郭襄道:“无妨!我要送你。我们二人同行,应当可以平安抵达临安城!”

张忠显拗不过她,只好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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