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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璧还


晏城内,一座深宅中,左耳残缺的男人甩下袖子,斥责道:“你们十多个人,盯她一个人,还跟丢了?你们是当废物当久了,当真连一点有用的事都办不成了?”

十几个人跪在他脚边,不住地求饶。

“我让你们盯紧我那个好师侄,你们倒是会自作主张啊,谁让你们擅自动手的?”

“是是……是五曜宝图……我们怕错失良机……”

他拎起那个手下的领子,喝问道:“那抢到手了吗?宝图呢?”

那人战战兢兢地说:“本来是快到手了,结果不知哪里来的一窝贼人,硬把东西又抢走了。”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有任何消息,先跟我汇报,你们的耳朵是不是都长多余了?”

说罢,他抽出手下的刀,刷地一下剁掉了那人一只耳朵,正要再挥刀时,一旁戴风帽的男人阻止住他,说道:“说点有用的。你是完全被她甩开了?”

“不,还有一张牌呢。”

“哦,那我拭目以待。”

“汲大人放心,我不会让您空手而归。”

“最好如你所说。”

颠颠前行的马车里,戴义山的声音冷冷的,他的眼神更是冷峻。

砰——

路星眠松开手中的剑,两手缓缓地举起来,接道:“误会误会,是友非敌。”

戴义山丝毫没有移开匕首。

侏儒向戴义山说道:“二堂主,是他救了我。”

刀刃却逼得更紧了,路星眠把心一横,说道:“要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

“刚刚别人都看不到我们,你怎么看出来的?”

路星眠直言:“我哪知道这马车里有人啊?我看到这是空车,才敢进来躲的。”

他伸手摸了摸车壁,要看一看这辆车子到底有什么古怪。看了半天,好像跟平常见的马车也没什么不一样。

“你们这辆车挺费钱的啊。”

侏儒接道:“是带我避祸的那个瘦员外送的,他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戴义山却问:“你躲什么人?”

路星眠答道:“我是躲家里人,他们要把我带回去,我不想回去。哦,也有人想要我的命,这还是拜你们所赐呢。”

说着,他伸手进衣袋,取出五曜宝图,递给戴义山:“这是你给客人画的吧?被那些人抢去,我帮你夺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抢这幅画?”

“这不是价值连城的五曜图吗?人人都想要,不难理解。”

“那你为什么抢到手了,还给我送回来?”

路星眠撇撇嘴,说道:“它又不是我的,我抢它就是为了还给你。就像你说的,这是你那位客人的,你也不会给别人。”

戴义山收回匕首,接过了图卷。

“我本来以为你们早就出城了,还想着要追赶一番呢,没想到,我这一躲,好巧就碰上你们了。”

他满脸欣喜,戴义山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停车。”戴义山说道。

大汉勒紧缰绳,车子骤然停下。

戴义山看着路星眠,说道:“下车,你可以走了。”

侏儒把他的剑拾起来,递到他手上,说:“多谢相救,日后必当报答。今日情况紧急,你还是赶快走吧。”

“让我下车?你们就是这么感谢我的?”少年公子十分不解,他接过剑,却不肯下去。

侏儒好言相劝:“这儿离晏城没多远,你脚程快些,闭门前回去不成问题。”

戴义山端坐着,静静地看着他。

路星眠抱着剑,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帮你夺回画是我自己乐意,又不是你求我去的,我也不要什么答谢。不过,我找你们是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我。”

“小兄弟,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只是今天实在有要事,不敢有一刻耽搁啊。”侏儒看起来个子小小的,说起话来却是十分老成。

路星眠看看他,又看看戴义山,敲敲马车,说道:“不敢耽搁一刻?你们说停就停,可不是我要耽搁的啊。”

“什么事?说来听听。”戴义山终于开了口。

“我要你帮我‘画心’。”

“我帮不了你。”

路星眠一听,有些焦躁:“你是‘画心圣手’,你给那么多人画过,怎么就不能帮我画了?”

侏儒拉拉他,说:“小兄弟,你有所不知……”

“我知道,你们要价高,我现在是一文铜子也没有,但是,我不会赖账的,你给我画,我日后带足银子,加倍给你。”

“哎,这这……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侏儒急得小脸盘通红,额头上现出两条极不相称的抬头纹。

戴义山两眼微闭,过了片刻,说道:“我不叫‘戴义山’,也不姓戴,更不是什么‘画心圣手’,我是冒充的,画心的本事自然没有。”

“啊?”

路星眠无法相信,他亲眼目睹那些人找到这位“画心圣手”,心满意足地得到自己心中所牵念的画面,这怎么会是假冒的呢?

“那些人,他们找你画心,不是都得偿所愿了吗?”他呆呆地问道。

“志才。”

驱车的大汉闻声而来,躬身道:“二堂主。”

在昌和门时他就在回想,这个大汉的粗嗓门好似在哪里听过,他这模样也很是熟悉,就是一直没有想起来。现在,他又看到他,一下子记起来,这不就是他一进染布巷看到的那个求画人吗?

“你们是一伙的,早就串通好的?”路星眠脑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这么说,你其实根本没有一个掉进河里的妹妹?”

志才接道:“不,那不是瞎编的,那就是我妹妹。只不过,这一切,我早就告诉二堂主了。”

“所以,你画的,不过是,别人已经告诉你的东西?”路星眠盯着“戴义山”,一字一顿地说。

“既然听明白了,还不下去?”“戴义山”接住他的目光,直视着他。

“不可能,你要是假冒的,那这幅画难道也是串通出来的? ”

“戴义山”没有作答。

“还有瘦员外,我记得他,他在晏城到处重金求画,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记忆,他怎么跟你串通?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是假冒的,可我没说我这些画都是假冒的。”

“哎,等一下,你既然是假冒的‘画心圣手’,不会给别人‘画心’,那你又怎么画出那些别人心中的画?”路星眠听得糊涂,非要问个明白。

“戴义山”反而问他:“你真的想知道这其中缘故?”

路星眠点头道:“那当然了,我不喜欢事情不清不楚的。”

“五曜图是稀世珍宝,几十年来杳无音信,多少人上山蹈海,搜家寻户,都没有找到,最近却被发现藏在双鹿洞。”

“下渔郡双鹿洞?”

“不错,正是下渔郡的双鹿洞。”

路星眠这几年了解了不少咒术名门,听说这个门派,极为注重清修,为民除患,在当地声望极好,而平时行事低调,绝少涉足江湖事,所以并不是名满天下的大门派。没想到,人人艳羡的五曜宝图就在双鹿洞。

“所以你原本就想得到五曜图?”路星眠看着“戴义山”,他感觉眼前这位清秀男子与他在染布巷所见的画客判若两人。

“戴义山”淡然自若,不做矫饰:“没错。我这一行本就是去下渔郡。只不过,走在半道,又听说双鹿洞有个叫袁景宇的弟子,盗出了五曜图。”

路星眠呛道:“那你岂不是更方便了?半路就可以横刀劫掠,还省得去破人家的拒门咒。”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们要去抢……”侏儒刚插了半句,就被制止住了。

“戴义山”接着说道:“我们还没有摸清那个盗图出走的弟子去了何处,江湖上就传出五曜图已经被焚毁了。”

堂堂五曜宝图,数十年来未见光,一朝出世,竟然就被烧成火灰。

路星眠将前后之事串联在一起,忽然就想通畅了:“五曜图被烧毁,想抢也抢不到了,于是,你就想让看过这幅图的人把他记忆中的图画留下来,所以你才假冒画心圣手戴子高的后人,你希望用这个名号把他引来?”

“戴义山”点点头,说:“你够聪明,可惜了。对,我猜袁景宇一定也不想让自己千辛万苦偷出来的宝图就此灰飞烟灭,他肯定也想留下这幅已经被烧毁的宝图。我们打听到他逃到了晏城,就跟着折返到晏城,用‘画心圣手’的招数引他上钩。”

他顿了一下,看了志才一眼,接着说道:“我特意把地方选在市井小巷,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想必他会少几分戒备之心。”

“为了让他相信,你就事先安排了自己人充当求画者,真是费尽心机啊。”路星眠说道。

“戴义山”不愠不怒,说道:“要让他相信,首先得让围观的人相信。找自己人充数自然免不了,不过,你说的那个瘦员外,他可不是我手下的人,像他们这种真心实意来求画的,我欺瞒不了。”

路星眠知道“戴义山”说到了关窍处,他便老老实实听着,不再多嘴。

“所以,他们的画,运笔在我,窥心却另有其人。我虽然没有画心的本事,却有本事把他们心中所念画出来交给他们。”

“你是说站在你身旁的那个出家人?”

“不错,他也不是画心圣手的后人,不会画心,但能窥到人的记忆。”

路星眠震惊之余,又抓住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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