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骨的寒风拂过毛老三的脸颊，他本能的摸了摸腚，手刚一碰上，臀部的肌肉猛然收缩，疼的他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哎呦、哎呦”的叫出声来，看来刚才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毛老三感觉整个腚上凉嗖嗖的，低头一看，棉裤的裆部已经**一片，也不知道是吓尿了，还是冰面上的水给浸的。

毛老三连再朝那个冰窟窿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想扶着冰面站起来，可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尝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来。毛老三就这么在冰面上坐了足足有五六分钟，才慢慢翻身爬了起来，一步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爬上岸，三轮车都顾不得骑，一瘸一拐的往村子的方向跑去。

没多大会儿功夫，杏林派出所、县局刑警、法医全都赶到了案发现场，发现尸体的冰窟窿外围也拉上了长长的警戒带。水库岸边围绕着警戒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黑压压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咱们中国老百姓爱看热闹的天性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培养出来的，反正不管哪个地方出点儿事死个人、街头纠纷骂个架，哪怕是在最偏僻的犄角旮旯，哪怕是夜半三更，也会在最短的时间，迅速的集结一帮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仿佛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但如果**想找围观群众做个证，记个材料，嗡的一下，瞬间散的一干二净，就像压根没有来过一样。喜欢看热闹，又不喜欢招惹是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死者，男，年龄三十五、六岁左右，身高约180公分，体重目测超过100公斤。尸体的后脑有一处枪伤，系自制火枪抵近喷射造成，有十余粒铁砂深深的嵌入后脑颅骨。颈部有明显勒痕，痕迹断断续续不连贯，颈部的皮肤有轻微破损。右侧腹部有十余处刀伤，伤口明显是捅刺造成，由于男子身体肥胖，腹部堆积大量脂肪，这十余处刀伤未伤及内脏均不致命。

尸检显示，该男子系溺水后窒息死亡。水库的岸边发现一处明显的拖痕，发黄干枯的草层上残留着斑斑血迹，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距离岸边不到二十米远的220省道。根据**的初步判断，应该是死者生前被人枪击后脑并勒颈，随后腹部被捅刺十余刀，造成死者失血性休克暂时昏迷，之后凶手使用某种交通工具将昏迷的受害人拉到水库岸边，将受害人一路拖行扔进杏林水库的冰窟窿里。

落水后死者被凉水一激苏醒过来，但因伤势过重，最终没有爬出水面，溺水而亡，也就是说该男子是被活活淹死的。这也印证了尸体的状态，双手高举成爪状，手指甲盖里全是血，猜测应该是死者被冰冷的湖水激醒后，身体因水的浮力漂到冰窟窿旁边冰块的下面，出于求生本能，再加上口鼻呛水的刺激，双手疯狂抓推冰面试图自救所致。

因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1月21号，地点在杏林水库，因此该案被命名为“1.21杏林水库浮尸案”，时值春节期间，杏林乡周边一时人心惶惶，为尽快侦破此案，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县局随后迅速成立专案组重点侦破此案。

案发两天后，一辆被人遗弃的“面的”在杏林水库往南220省道沿线五公里左右的一处辅道被群众发现并报警。车内有明显打斗痕迹，驾驶座及主副驾中间的手刹位置有大量血迹，车里发现几粒自制手枪射击后散落的钢珠。警方经过DNA检测，发现与“1.21杏林水库浮尸案”受害者吻合。经鉴定，“面的”内部就是该案行凶的第一现场。

警方根据车辆登记信息，查明了受害人的基本情况，经比对，与杏林水库受害人吻合。随后，专案组民警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半个月后，根据掌握的线索，警方在县城某录像厅将犯罪嫌疑人“哮天犬”肖强和赵大宝一举抓获，两人对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一案，供认不讳，至此，“1.21杏林水库浮尸案”顺利告破。

甄建栋和赵大宝，一警一匪，一后一前，来到了管教室。赵大宝拘谨的坐在马扎上，两腿紧闭低着头，双手的手指紧张的揉搓着裤脚。甄建栋冷眼瞧着弱不禁风、扭扭捏捏的赵大宝，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年轻人同“1.21杏林水库浮尸案”，那俩被当地百姓传的神乎其神、凶神恶煞、残忍嗜血的杀人狂魔联系起来。

甄建栋更无法相信，就“哮天犬”和赵大宝这俩小体格，别说是被害司机200多斤的大胖子，就是一般的成年人，揍他们俩也绰绰有余。带着满腔的疑惑，甄建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打火机和一盒白将。甄建栋平常是不抽烟的，但他明白，在这高墙之内，烟是硬通货，犯人们能抽上一口烟比在外面来一场大席面来的更美。

甄建栋随手抽出一根，问道：“伙计，来一根儿吗？”赵大宝一改刚才扭捏的表情，满脸兴奋的抬起头问道：“谢谢甄所，我都好长时间没捞着抽了。”边说着边要起身接烟。

甄建栋一甩手将手中的烟扔给了赵大宝，随手打着了打火机示意赵大宝过来，赵大宝赶紧起身凑上前来，伸出头巴咂巴咂两口把烟点着，然后迅速坐回到马扎上。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过滤嘴，深深吸了一大口，再用嘴轻轻吐出，又用鼻子贪婪的全部吸了进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稔熟的动作活像一个抽了三十年大烟的老烟鬼。

没多大会功夫儿，一根香烟已经燃尽了多半截，甄建栋轻咳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宝，你跟哮天犬俩人儿，瘦的跟一对儿刀螂似得，被你们俩杀害的司机要是站在你们俩跟前的话，得跟座小山一样，你们俩小子是怎么得手的？你们的详细作案过程说来听听。”

赵大宝贪婪的使劲嘬了一口快烧到手指的香烟，慢悠悠的回答道：“甄所，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