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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开局:小网吧超赚小闺女超甜》第1章 重来一次,我要把你们全举报进派出所免费阅读
一
崔灿拉开门,刺目的光线和掀翻房顶的喧嚣声猛的向她扑来。
尚有几分眩晕的大脑可以确定三件事——
首先,她重生了。
其次,一觉回到二十年前,她又得重头奋斗了。
最后,再晚来一会儿,她的小网吧又要被砸了。
四下扫视一圈——灰色调的大理石花砖,上面划痕一道道,边角泛黄的白色电脑桌,上面蹲坐着一台台大肚电脑,二三十个上网的小青年戴着耳机沉浸游戏。
目光落到店中间,那里站着两个拉扯推搡的人。
一个是她雇的技术员童亮,就是后来俗称的网管,来自哈工大计算机系毕业的高材生,最常用技能:开机,关机,敲一敲。
另一个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辈子导致她网吧关门的主因,刘纯的母亲陈晓梅。
此刻,她情绪激动瞪着眼睛,脸通红脖子上青筋外露,一手紧紧扯着刘纯的后领,一手颤抖指着童亮——
“少跟我啰嗦,让你老板滚出来,窝藏好人家的孩子,诱骗高中生玩游戏,我要去举报你们,让你们关店,把你们全送进派出所……
打扮再知性的人,一旦大声吼叫,面容也不自觉跟着变狰狞。
被她歪缠久了,原本只是不断安抚,劝她安静的童亮听到这话也来火气,“陈女士,麻烦你注意下言行,不要让自己的泼妇行为打扰别的客人!如果你想去举报……”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说话的口气越来越硬,崔灿连忙上前。
“童亮,这是怎么了,跟客人起什么冲突了?”她直接出言打断,没等童亮把‘想举报就随便你’说完。
上辈子崔灿要面子,不愿意直面与人争执的场景,一直躲在屋内等骚乱结束,还暗自庆幸避开了纠纷。
然而,第二天‘网瘾高中生从网吧回家后跳楼身亡’的新闻迅速发酵,席卷全城。他母亲陈晓梅捧着灵位带着丧葬队闹上门,崔灿才傻眼。
虽然孩子是在他自己家跳楼而亡,崔灿仍是被审讯多日,稀里糊涂掏空家底赔了五万块了断此事。原本的故交好友更是怕被媒体当成恶毒同伙,此事后纷纷疏远。
高中生是在自己家跳楼身亡,但事件平息后,依旧有风言风语传播——
“我隔壁邻居前几天晚上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高中生在打游戏。”
“是吧,我也听说了。那个高中生早上也出现,下通宵的也有人撞见过......”
有鼻子有眼的描述在崔灿的网吧见到亡魂,搞得人心惶惶,新客人不敢上门,老客也越来越稀少。
网吧平日里是摇钱树,这种时候就成了吞金兽,水电人工还容易,电费网费这两项大开销逐渐无力支撑。
再加上更新机器时,向好友借来周转的一笔钱要还,崔灿心灰意冷把店转让换钱还债,自己外出打拼,发誓要赚大钱住大城市,再不回小县城被人指点唾弃。
多年后,崔灿凭关系借来案宗了解这段过往,才发现高中生跳楼命案起因实在简单,陷在里的每一个人都又蠢又可怜。
重来一次,崔灿绝不会让事情重演。
“不好意思,陈女士。”过往种种不过脑中一瞬,崔灿定下基调,“我店里的小伙子刚毕业,不太会说话,您大人大量就别跟他计较。”
陈晓梅听到声音,把愤怒的视线落到崔灿脸上——利落的卷发凌乱丰盈,浓眉长飞入鬓,桃花眼轮廓深深,挺直的鼻梁下,红唇未语先笑,整张脸秾艳昳丽,眉梢微挑就露出一丝不好惹的气息。
把已经到舌尖的脏话吞回去,陈晓梅别过头冷哼:“怪不得他一副青瓜蛋子的蠢样,终于出来个会说人话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面上不敢撒泼,也不忘言语上刺激别人,暗地里占上风。
“你!”
崔灿余光瞥见童亮紧握拳头青筋泛起的手,“小亮,去D4看看,那边客人在举手招呼。”担心他忍不住气愤激情开麦,随意指了一个机位让他去照顾。
“啊?有人举手吗?”
“有!”
反正一片昏暗中,她说那边客人招手就招手。
即使没有,主动询问后就有需求了,实在没有就当做点人道主义关怀。
“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些误会。”崔灿把快气炸的童亮支走,回头盯着陈晓梅,语气温和,用词肯定把他俩这场争执定性,“我这小店可是广开大门迎四方,清白安稳做生意,一应手续证件齐全。”
嘴一边说,手一边指着背后墙上的一排证件。
崔灿这几十年没干别的,就做生意了。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什么场面没处理过?
这种时候,与人争口舌上下是最没必要的,心平气和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明晰冲突原因后,态度明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才能有效解决问题。
人的情绪可以互相传染,越平和镇定越是化解戾气。
陈晓梅目光从她身后的墙上扫过,深吸了两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燥意。
一手给自己顺气,另一只手仍不敢松,狠狠刮了一眼儿子,“这个臭小子离家出走了两天,我动员亲戚朋友找遍了全城,谁知道在你这里藏着!”
崔灿皱眉:“你确定有人找?我托人到处找他的家长……”
看刘纯渐渐充血的脖子,她忍不住多嘴:“孩子这样多难受,先松开吧。”
听到质疑的话,陈晓梅情绪上来,白眼一翻:“我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找,不用你多嘴多舌瞎好心。”
说着,拎后领的手更使劲,“再说了,我生的,我养的,让他活就活,勒死他也是应该……”
被她大力拖曳,刘纯大半个身子探出圈椅,头上的耳机歪倒在肩膀上,手不停,头不回,似乎没听到围绕他的争执。
实际上,他都听进去,且在心里发了芽。
叹了口气,崔灿上前,走到母子俩旁边,拂过刘纯的后背,巧劲迫使陈晓敏的手松开。
“陈女士,有些话有些字,即使气头上也不应该说。”崔灿后来看了许多社会新闻,才知道多少青少年自杀案的悲剧,都源自亲生父母气头上的一句句‘你怎么不去死’。
眼见儿子呼哧呼哧的直喘,陈晓梅看着空空的手掌,愣了愣,自己刚刚在干吗?是想勒死他吗?
一瞬间,脊背上爬满冷汗,后怕不已。
陈晓梅爱怜儿子,不敢再动手,所有的怨气都冲崔灿撒过去。
她的儿子从小聪明伶俐,乖巧听话,挨打挨骂从不还嘴抵抗,这次竟然离家出走,肯定是受人引诱。
本来就没考上南开在复读,成绩退步掉出前三名就需要努力追赶,在网吧呆了几天,浪费大好的学习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补回来呢!
“他可是个高中生啊,什么规章制度能让学生进来上网?还玩这种不三不四的游戏……”
崔灿无奈,走到前台拿起开机登记册,翻找到刘纯的开机记录,又从柜子里拿出县里年前发的指导文件。
一起递给陈晓梅。
陈晓梅板着一张脸,一副‘我看你怎么解释’的烦躁表情,可见崔灿毫不迟疑的动作,心里多少有点动摇。
“是不是符合规定,你一看就知道。”
说实话,之前崔灿确实有收留未成年人上网。
毕竟是不小的消费群体,任谁都会动心。
再说了,满城的游戏厅里不乏小孩子出没,老虎机拳王机前挥舞的都是嫩胳膊嫩手。
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人进来了,她也不往外赶。
直到年前,在南区派出所任职的好友唐丽连夜通知,才开始拒绝未成年入场。
此后,教育局联合各部门针对学生寒假的大巡查进行了一个多月,停业整顿了不少店铺,同时也出了禁止未成年进网吧的法规。
对于唐丽的提前警告,崔灿严格遵守,每个来开机上网的客人都要提供身份证做登记,不符合的都好声好气地劝他们回家。
陈晓梅半信半疑。
接过印有开机登记表抬头的本子打算仔细翻看,日期、机位、人名和身份证号记录的整齐清晰。
一眼就看到儿子刘纯的信息,默默看了三遍,把登记册轻轻放回崔灿背后的桌子上。
“这个规定就不合理。”看过文件,陈晓梅气焰已低,强撑着辩解:“虽然我儿子已经满十八岁了,但他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需要大人指点……”
小声嘀咕了两句,想起来什么后,她又发问:“就算我儿子符合上网规定,可他穿着校服,一看就是个学生啊!”
“连续待了两天两夜,你就不能劝他去上学,你就没想劝他回家,你就没想通知我们一声?”
陈晓梅想到连续奔波找人的辛苦,胸口的火又窜上来。
“校服?”崔灿正色道:“首先,你儿子穿的是实验高中的教职工服,这个你必须要承认。”
“刘纯实际年龄已经满了十八,一米八的大高个,来的时候满脸胡茬,恕我直言,比起学生更像是工作的后勤人员。”
陈晓梅有心反驳,看看儿子的身高体格,沉默不语。
“至于劝说,怎么会不劝?”崔灿揉揉眉心接着说,“我这边没有高中生上网,在路口拦了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让他们认认人。
附近几所高中的学生都说不认识他,只有一个其他区的学生说可能认识,明天周一早上到学校问问老师。”
“我想,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网吧老板,我做的已经不错了。”
陈晓梅听到这里,尤撑着口气:“没有学校管,你就不能想办法通知我们?”
崔灿招招手,示意她往门口走。
“没你们的联系方式,你儿子这两天情绪很差,嘴很紧,问什么都不说。”
把人带到店门口,指着巨大的门板,“只有最原始的方法——寻人启示。
让我店里的伙子写了个牌子立在显眼的位置,盼望刘纯的家长能看到,结果过了两天两夜,你才找过来……”
棕红色的门板,白色的字迹硕大清晰,即使在百米开外,也能看的清楚。
陈晓梅盯着木板,通红的眼眶里水光闪烁,仍强忍着不肯哭出来。
盯着木板,崔灿问出了前后两辈子的疑问:“你们家真的有派人满城找他?”
上辈子,母子二人离去后,崔灿嫌难堪,当天就把这块木板洗净归还到隔壁火锅店的仓库里。
第二天出事后,崔灿百口莫辩,规章制度没人看,传话的高中生找不到,更没有一项实物可证明她找过刘纯的家长。
众人口诛笔伐的说她是黑心老板,强行收留高中生上网,让他染上网瘾茶饭不思,痛不欲生下跳楼身亡。
想到前世种种,崔灿忍不住心中愤慨,嗤笑:“算了,说这么多,你估计也觉得我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陈晓梅垂头站着,无力感充满了整个身体,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接收来的混乱信息,只低低说:“不,你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崔灿实在别扭,没好气道:“我只是个有孩子的坏人,以己度人罢了。”
算了,跟一个母亲计较什么呢?
拍拍陈晓梅的肩膀以示安慰:“虽然不知道你们家找了几遍,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我立的牌子,总归孩子找到……”
“还能为什么,人家不想找而已。”陈晓梅神色悲哀,说到底,不是人家亲生的,心底还是嫌弃。
崔灿识趣的没再追问:“那进去吧,孩子带回去好好沟通,千万别打别骂,这个年龄的孩子自尊心强,容易走极端。”
陈晓梅不搭话,直奔儿子刘纯过去。
目送结完账的母子相携走远,崔灿实在无法忽视燃烧后背的灼灼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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