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尽头有一座矮山，山壁平整。

赵言命人挖空山体，在其间修建了一座木石结合的高楼，命名为细雨。

这里是整个散仙庄的情报系统所在。

齐王府遍布各地的店铺、商队和探子会源源不断地收集各种信息传递回来。

经过一定的整理和筛选后，最终送到赵言的桌案前。

起初只是他觉得太无聊，所以找些有趣的八卦听听罢了。

但在八年前，细雨楼无意间发现了二皇子等人的谋反计划后，赵言才发现自己这无心之举，竟然已经壮大到了一个相当庞大的规模。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

细雨楼的真正掌舵者，任盈盈。

“王爷。”

走进细雨楼的大门，迎头就碰到了一个长得古灵精怪的女子。

“檀云，你怎么在这？”

赵言有四大贴身侍女，分别为袭人，檀云，茗烟和伴鹤。

眼前的便是檀云，她年纪最轻，性格也最是活泼。

“奴婢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狗血的故事，想要找些回去晚上给王爷讲故事呢。”

“……你这丫头，分明是自己八卦之魂燃烧了吧！”

檀云见被识破，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低着头就要走人。

“王爷，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站住。”

擦身而过时，赵言出言叫住了她。

以为要受到惩罚，檀云立刻哭丧着脸就要卖乖。

但赵言接着说的话，让她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先别回去，城里最近多了些锦衣卫的探子，你去查一下楼内是否有相关的消息，查到了直接到七楼找我。”

“婢子明白！”

“嗯。”

他了解这些侍女，平时虽然有些没大没小，但在正事上从不拖拉，当下也就放心地朝大堂走去。

细雨楼里有用机关建造的垂梯，不过赵言从来不用。

他走到天井边，脚尖轻轻一跺，身体拔地而起，如箭矢一般一跃来到了六楼的地板上。

随后又往上走了一层楼梯，迈进了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之中。

入门虽暗，但走上十几步后，里边豁然开朗。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昏暗处是因为层层叠叠的书架遮挡住了光线才导致的。

这些书架上，挤满了来自各国的卷宗，分门别类摆得满满当当。

“盈盈。”

身穿淡绿色衣衫的绝美女子闻声缓缓抬头，轻飘飘地撇了赵言一言。

“皮痒了？连‘姐’字都不加了，我可大你两岁。”

“痒啊，要不盈盈姐给我挠挠？”

赵言嬉皮笑脸地搬过一张椅子坐到她身边，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懒得理你。”

任盈盈嘴上说着狠心的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流露出了口不对心。

“盈盈姐，给我讲讲那红衣教呗。”

开好玩笑，赵言很快就进入正题。

一直没正眼看他的任盈盈这才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审视一会后才说道：

“我们这里资料也不是很多，但应该要比朝廷知道的多一些。”

她又转过头去拿取桌角的卷宗，留下半边脸蛋，细长的睫毛跳动着极为好看。

“红衣教，信徒遍布明国各地，其中以西川道南贵道和大理国为主，人数共计约有七十万上下。”

“教主阿萨辛，三十岁左右，武功应是在指玄境。”

“其下有几名护法，分别为牡丹，水烟，姬无双，沙利亚等人……”

就在任盈盈想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赵言忽然抬手打断道：

“不用知道这些，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明国对其的打击力度如何？”

“都被定为邪教了，力度怎么会不大，西平候沐南雄已经在南贵道整兵，准备全力剿灭红衣教了。”

“唔…”

赵言点点头，眼神急转，蓦地看向任盈盈。

“那用咱们的渠道，能否联系到红衣教？”

“自然是可以，菜鸟坊已经有伙计混进了红衣教，不然你以为这些资料都是哪来的？”

“不愧是盈盈姐！”

“可你到底想干吗？”

任盈盈柳眉微皱，紧盯着赵言的脸庞，见他逐渐泛起贱笑，心知这家伙又在出坏主意了。

“没想干吗…就是想去明国那边做点粮食矿产的生意…”

“可又怕红衣教劫掠，把咱们的货抢走，那不是给明国朝廷添麻烦了吗？”

赵言一脸无害地眨眨眼。

“……”

“你是想资助红衣教，让它变成附身在明国之上的烂疮？”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计谋了。

红衣教虽然潜藏多年，但一直都是秘密发展。

手中拥有的资源定然不充足丰富，一旦遇上正规军队的打击，可能撑不了多久就会覆灭。

但如果有了粮食和兵器，再经过一定的训练…

就算不能守住这片疆域，最起码也能把坚守的时间尽量延长些。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只不过是不小心被红衣教劫走了货物而已。”

“嗯…不过用菜鸟坊的商行来做这事就太过明目张胆了。”

赵言站起身在房中踱着步子，一边思索着。

“可以派人带上钱财去大理，大理国的位置沟通唐明二国，采买唐国的粮食矿产经大理运往明国。”

“我安排混进红衣教的探子在大理将其截下，就算被明国朝廷抓住也赖不到咱们身上。”

任盈盈略一思考，提出了一个意见。

**！

赵言连连鼓掌，装成一脸佩服地夸赞道。

“盈盈姐真是聪明伶俐秀外慧中阴险狡……”

“嗯？”

任盈盈飞来一个白眼，后者立即闭嘴。

“我才不信你没想到这个主意，不过…这里面有一个麻烦。”

“无妨，我自有办法让唐国卖矿产给我们。”

赵言摆摆手，自信地说道。

各国之间虽然签订了停战协议，民间也开展了各种互市。

但矿产却是战略物资，白字黑字地写在了官方禁止售卖的名单之中。

“如此的话，这件事我来安排。”

任盈盈见他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显得非常开心，脸色也好了不少。

“王爷王爷…”

两人刚谈完事情，檀云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记得来芳园居的湖心亭一起吃饭。”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