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一开心的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所以师傅这是光明正大地宣布她是他的徒弟了。

真好。

那她这个做徒弟的可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给他丢脸。

“还有事吗？”夜长安不冷不淡的问。

季折枝方才一直在看着沽一，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第六感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

表面呆萌安静的沽一也一直在盯着季折枝看，她心里同样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

这女人刚刚可是喊自己师傅长安来着，她觉得这个称呼比自己叫师傅都亲昵。

“这丫头什么来头？”

夜长安对她这番直接的提问感到不悦，但还是回答道：“没来头，就一普通小姑娘。”

说话间，他还把沽一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徒儿很少下山，难免会有些怕生。

沽一会意，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夜长安的腰。

夜长安心里在赌，当时连他都没有看出来沽一是个小妖精，那么季折枝肯定也看不出来。

果然，季折枝抬眸道：“是挺普通的。”

“所以你为什么收她为徒？”

在说话时季折枝一直在看着夜长安，完全把沽一当成了空气。

“我看着顺眼。”

“就因为这？”

“她比你可爱多了。”

“……”

季折枝虽然是仙人，可自己喜欢的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这样说，饶是她表现的再平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见女人吃瘪，沽一心里乐开了花。

师傅刚才说，她可爱。

季折枝是喜欢夜长安的，九仙府的那几位仙人几乎都知道。

夜长安也知道。

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早就不止一次的劝她让她死心。

可她不听。

季折枝，长安城第一美人，冰肌玉颜，是天下千万男子爱慕的对象。

关于她，有海棠花下折枝醉酒一美丽传闻。

那一舞，彩云追月，招来万千凤鸟凰雀。

一笑花谢春光忘返。

三千舞动倾城绝世。

十一碗酒醉了月棠。

回首难觅那人魂香。

传说是真的，但当时在场看到的，只有一人。

醉酒作舞，季折枝只在夜长安面前表现过。

“还有事吗？”夜长安问季折枝。

虽然师傅对这个女人没有表现的那么亲昵，但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自己却插不上嘴，沽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嫉妒的。

“什么时候收的徒，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季折枝有意无意地看着沽一道。

终于被沽一抓住了机会，她小腿连忙向前一跨，大声道：“我和师傅在一起三年了！”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大大方方的，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这次不止季折枝满脸震惊，就连夜长安的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自己这徒儿好像不太会说话的样子。

季折枝的秀眉一拧，质问他：“她说的可是真的？”

夜长安知道她可能误会了什么，但也没解释，而是承认道：“嗯，差不多三年了。”

“这丫头，就是长的慢，刚见她时这么大点，现在还是……”

“呵呵，金屋藏娇，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季折枝打断了夜长安，讥讽的说道。

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嫉妒与愤怒。

夜长安表情不悦，正要开口，沽一却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季折枝的衣袖。

小姑娘表情天真，声音软软糯糯的：“仙女姐姐，什么是金屋藏娇啊？”

季折枝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冰冷，说话也是裸露。

“就是把你偷偷藏起来，天天睡你。”

夜长安：“……”

沽一脸红了，她小步小步地退到夜长安的身后，垂下脑袋，吞吞吐吐道：“我……我没有和师傅在一起睡过觉……”

然后又害怕地抬起头：“我……我都是趁师傅不在才睡他床的，姐姐你不要误会。”

说完，沽一还无辜地看了一眼夜长安。

夜长安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说什么。

沽一说的都是实话。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蹭他的床。

可这话从这呆呆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好像误会更大了。

“所以这些年她都和你在一起，住在狐山？”

夜长安不说话了。

沽一也乖乖地选择了沉默。

“当年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任何人踏入你狐山半步。”

听到这句话，夜长安的亮黑的眸子明显沉了沉。

而沽一，心里却有些窃喜。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进入狐山和师傅在一起生活的人。

知道是夜长安和季折枝两大仙人在这里后，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人敢靠近场地上的三人。

周围极冷，充满雾气的地面上已经结出厚厚的冰霜。

季折枝在意的不是这个小丫头，她只是觉得夜长安对她不公，每次都是偏爱他人，对她却是那么无情。

一个才认识三年的小丫头他都能为她破例。

而她，和她认识了几千年，爱了他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对他说过几句温柔的话。

“我说过这些话，所以又如何呢？”

周围的冷意更盛，除了季折枝，夜长安也释放了威压，但不是针对季折枝，而是这些吵闹的围观的人。

晴朗的天空此刻下起了鹅毛大雪。

沽一觉得冷，夜长安把她抱在了怀里，小姑娘顿时觉得暖烘烘的。

“你们这师徒关系可真够亲密的。”季折枝似笑非笑道。

谁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嘲讽。

“她还小，就单纯一孩子，你言语注意点分寸。”夜长安脸上显现出了一丝怒意。

沽一可是夜长安看着长大……呸，看着成长的。

他最了解她了。

他的徒弟就是天生性冷淡，只会干饭，是不可能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

夜长安生怕季折枝说话不经脑子，把沽一给带偏了。

她这么小，怎么会懂得这些。

单纯？

季折枝冷笑了两声。

看起来确实挺单纯的。

但我怎么就不信呢？

她刚刚可是亲眼看到这小姑娘一会儿搂夜长安腰一会儿抱他大腿的，身子贴的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说是师徒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夜长安包养的小情人呢。

夜长安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收徒的事情会引起一些关注，可偏偏遇见的是让她头疼的季折枝。

要是换作其他人，他才没耐心在这说废话。

夜长安走近季折枝，一层无形的结界已然在他们周围形成。

他平静地看着季折枝，一字一字道：“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

雪停滞在空中，周围鸦雀无声。

季折枝心中一顿。

她当然知道。

她刚才也是没控制好情绪才说出那样的话。

偷偷收了个徒弟养了三年，两人还那么亲密，任谁都会怀疑。

虽然是个小丫头。

但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天生带着敌意的。

季折枝心里也清楚，夜长安可能永远不会喜欢她，因为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

一个妖女。

一个已经死了两千多年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