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张余,张一)最新章节小说免费阅读
《上香》第3章 诡异阿婆免费阅读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秋夜的静谧，一只野猫浑身炸毛向这边望来，睁圆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疑与不解，随即又高高扬起小脑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屑的盯着这边，仿佛再说：
愚蠢的人类！
工地里的机械声片刻停滞后，伴着张余的鬼哭狼嚎，又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颧骨凸起，眼睛却深深向里凹进，皮包着骨头，脸色暗淡无光，且布满了老年斑，昏暗的灯光下，咋一回头看去，是个人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小伙子，不好意思，老婆子吓着你没？”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张余有些不满，原本下意识想要闪身退避，可回头看见老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身形一顿，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一丝歉疚。
“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没吓着您吧婆婆？”
老人连连摆手，张余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围裙，有些小尴尬，找了半天，原来老板在这，连忙将自己刚才所作给老人解释了一番。
“呵呵……不打紧，人老了，手脚也慢，工地上呀，好多小伙子来我这，都是自己动手！”
老人笑着摇摇手，饱经风霜的脸上，被岁月画满了沟壑，花白的头发却很整齐，衣着虽然质朴，却很干净，哪里还有半分恐怖的样子，那双深陷而浑浊的眼中，分明散发着慈祥的笑意。
张余对自己刚才惊惶的表现有些羞愧，所谓“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怕个锤儿！目前，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
张余徘徊在餐车旁，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来挽回形象，却被老人笑着赶回座位。
“阿嚏……”
猛然一个喷嚏，张余好奇的吸了吸鼻子，哪里冒出来的呛人香火味儿？
环顾四周，目光惊疑聚焦在对面一栋楼里，与背后热火朝天的工地形成鲜明对比，楼边周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一栋烂尾楼，然而此时楼下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围聚在一个火堆旁，有人蹲下，不停往火堆里加着些什么东西，有人跪拜，任凭飞舞的灰烬洒落在头顶，这是在烧纸钱！
没有惊恐，张余反而撑起下巴，饶有兴趣的愣愣盯着前方，心中却在念叨，自己这一刻定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啪！”
老人颤颤巍巍把一碗面端到桌上。
“小伙子，别看了，趁热吃吧，唉……”
张余惊诧的望向老人佝偻的背影，在她转身的刹那，分明闻到一丝淡淡的香烛味儿。
然而虽然心中怀疑，但四溢的面香诱惑，显然远远大过香火味儿的诱惑，张余俯身狂吸一口，暂且放下杂念，表情既虔诚又专一，心中更是默念口诀：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欧耶！”
每天三次给自己洗脑，哦，不，是打气，张余觉得，日子这样过才稍微有点儿盼头，穷归穷，但自己吃得多啊！这也算是一个人优秀的一种表现……吧？
风卷残云，悉悉索索，虔诚中带着一丝狂野，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碗见底仅需五秒五！
张余幸福的拍着肚子，准备叫老人收钱，转身后神情却一愣，就见老人出神地望着对面的火光，脸颊不知何时竟淌满了浑浊的泪水，消瘦的身体支撑在推车上，生怕一个刺激就会摔倒！
“阿婆？阿婆！”
自家门前的雪尚未扫尽，哪还顾得上别人瓦上霜，张余并不想多事，却又担心老人真的摔倒了，上前想要扶一把，不料老人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和倔犟。
“没事儿，我没事儿，这身板还撑得住，谢谢你年轻人，让你见笑了，这人老了呀，手上闲不得，手一闲了，心里就空落落的！”
"阿婆，注意身体，面多少钱……"
张余终究还是扶着老人坐在小板凳上，目光下意识向火堆瞥了一眼，然而老人坐下后，似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颤抖的声音喃喃道：
“八个人！整整八条人命啊！年轻人，你说他们怎么就会平白无故消失呢？我那没良心的儿子媳妇，他们怎么就舍得，丢下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儿？”
张余无言，怔怔的看着对面，拔腿就想走，我是在问您老面钱！
没有身临其境别人的苦，他不知道该怎样劝慰老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想了想，张余掏出二十块钱轻轻放在桌子上。
“唉……给多了，年轻人！”
偷溜的脚步一滞，老人从面前围裙里摸出一沓零钱，一张一张慢腾腾的数着，张余不知怎的，背后泛起一丝寒意，看了一下时间，站立不安！
“对面都是一群苦命人啊！三年前，八个工人在这里消失，小伙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八个大活人呀，就这样半夜凭空消失了，呵呵……你信不信？”
“这里？消失？”
“是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了整整三年呢！都说是被阎王爷抓走了，连警察这些年都已经放弃了搜寻，老婆子和其他失踪的人家属，到处打听消息，可如今连他们也放弃了，在这烧纸钱，呵呵……小伙子，那不是给死人用的东西么？”
“呃……”
“可是我老婆子不服啊，阎王爷不长眼啊！他老人家不带走我老婆子，带走那些年轻人做什么？你知道吗？我儿子最喜欢吃我煮的面了，我就在这等回来，一年等不到，我就等两年，两年还不回来，我就等三年，我不信他们这么狠心！可是小团团等不了啊，孩子，要上幼儿园呢！”
老人数钱的手越来越用力，一张一元的钞票被撕成了两半，神情状若疯癫，情绪越加激动，双眼死死盯着张余！似乎想要问出个答案！
“阿婆，钱不用找了，我走啦！您早点收摊回家！”
“回……家？”
老人身体微颤，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推车旁，麻木的收拾起东西，口中喃喃自语，一张脸隐藏在如烟似雾的水蒸气里，张余有些分不清，是慈祥？或是狰狞？
跨坐在电瓶车上，下意识看向对面，烂尾楼下的火光，渺小而微弱，除了映照的几张悲痛的脸更加明显，泛不起一丝波澜！
张余心情有些沉重，老人的精神似乎有些失常，他不禁为其口中的孩子感到担心，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想要真正体谅别人的感受与痛苦，必然自己也受过同样的痛，不然只能是同情或怜悯，力所能及的的客套，或许在对方看来只是刻薄的嘲讽！
生活真他妈的不容易啊！张余向老人的面摊无声的挥了挥手！
伴着隆隆的机械声，终究还是溜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点此阅读《上香》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