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小说 其他类型 林雾雪霍息沉写的小说撕碎十份离婚书后,他跪着求我产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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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超爱吃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雾雪霍息沉的其他类型小说《林雾雪霍息沉写的小说撕碎十份离婚书后,他跪着求我产检》,由网络作家“啾啾超爱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的手仍维持着递礼物的姿势,指尖却一点点的收紧,骨节泛白。唇角弧度下压,抿成一条缝,压迫力很重。“再说一次!”林雾雪不怕他,她冷笑一声,“我说恶心!你的礼物你的人我都恶心!沈晴雪喜欢,你、礼物我都转送给她!”霍息沉一脚踹翻了室内的垃圾桶。“你说这话,脑子清醒吗?”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将她甩到了室内的沙发上。不疼,可是撞击令她一瞬的头晕。她没开口,室内落针可闻。“不清醒,我当初就是因为脑子不够清醒,才会嫁给你!你快宣扬出去,告诉全世界你霍息沉娶了一个神经病,然后你就能摆脱我,去娶沈晴雪!”林雾雪觉得自己可能眼前有了重影。总觉得男人高大的身形抖了抖,他沉着脸,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她掐死。她倔强且挑衅般的盯着霍息沉,总觉得下一秒男人就会掐...

章节试读

他的手仍维持着递礼物的姿势,指尖却一点点的收紧,骨节泛白。
唇角弧度下压,抿成一条缝,压迫力很重。
“再说一次!”
林雾雪不怕他,她冷笑一声,“我说恶心!你的礼物你的人我都恶心!沈晴雪喜欢,你、礼物我都转送给她!”
霍息沉一脚踹翻了室内的垃圾桶。
“你说这话,脑子清醒吗?”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将她甩到了室内的沙发上。
不疼,可是撞击令她一瞬的头晕。
她没开口,室内落针可闻。
“不清醒,我当初就是因为脑子不够清醒,才会嫁给你!你快宣扬出去,告诉全世界你霍息沉娶了一个神经病,然后你就能摆脱我,去娶沈晴雪!”
林雾雪觉得自己可能眼前有了重影。
总觉得男人高大的身形抖了抖,他沉着脸,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她掐死。
她倔强且挑衅般的盯着霍息沉,总觉得下一秒男人就会掐死她。
死了也好。
死了心不就不会痛。
死了就不会离不开这个男人。
死了就是另一种自由!
林雾雪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他又何必和她一般计较?
霍息沉想着,俯身捡起地面的珠宝:“是礼物不喜欢?我再给你另选一份。”
说着,男人一把拉开房门,不给林雾雪拒绝的机会,大步走了出去。
下了楼,霍息沉点上一根烟。
他的脸总好辨认。
俊美且极具辨识度的东方面孔,前台曾和林雾雪闲聊时,看过两人的婚纱照。
他没急着出去,询问前台:“巴黎发生了车祸?”
“什么时间呢,先生?”
“昨天。”
前台迟疑,道:“应该是吧,路面上车子那么多,总会有几辆会摩擦出点小火花。”
霍息沉并未觉得前台幽默。
他报了房间号,问:“她呢?昨天有没有那里不一样?”
服务行业最忌讳透露顾客的隐私,前台态度良好,笑着说:“当然,昨日的林小姐别样的美丽。”
“至于其他,我们已经换过班了,我也不太清楚呢。”
霍息沉出了酒店,异国他乡,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为妻子再寻一份礼物。
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林雾雪可能气她没有第一时间把礼物送到她的手里。
他已经走了很远,走到了熟悉的地点,附近有中式建筑,路边开了个小店。
里面有彩绘陶瓷小人儿。
林雾雪喜欢设计,珠宝、礼服,他一开始并没打算进来,但是橱窗附近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
栩栩如生,像高中时的林雾雪。
霍息沉逛遍了一整个店,里面的男人彩绘小人里,没有一个眉眼像他的。
他觉得,送林雾雪一个“他”的赢面要大过“她”。
结账时,老板问他:“像心上人?”
霍息沉薄唇翘了翘,心里的沉郁散了些许。
他想,她到底是被从小宠爱到大的小姑娘,有些小脾气也正常,他多纵容一点就好了。
他答:“像我妻子。”
霍息沉回了酒店。
他没挑选到更好的礼物,一路上打了腹稿。
林雾雪最好哄,只要他道了歉甜言蜜语几句,礼物可以回国再补上。
她从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跟他生气。
路过酒店大堂,霍息沉等电梯时,前台小跑着上前:“霍先生,您这是要上去找林小姐?”
霍息沉拧了拧眉。
林雾雪最是念旧,不仅是人,每次来巴黎看秀,也都是这个酒店。
她不缺钱,宁可花费大价钱,也要住常住的那一间。
前台也没等霍息沉回答,笑着说:“林小姐已经办理了退房手续,还委托我们订了最快回国的航班。”
说着,她看了腕表,“我们酒店服务人员这会儿应该已经将林小姐送到机场了,飞机还有半小时起飞。”
这个点,追过去也已经晚了。
霍息沉给林雾雪打了电话。
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他并未多想,只当林雾雪乘机手机关了机。
霍息沉疾步朝酒店外走去,拐角处窜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儿直撞在他的身上。
手中彩绘陶瓷小人没握紧,掉在了地上,顷刻四分五裂。
......
林雾雪一周后才真正回到A市。
苏棠接机。
“你跑哪儿去了?你以前手机号不打算用了,你不知道霍息沉这周找你找的快疯了。”
她边开车,心里仍旧是过不去林雾雪生日宴的坎,恨铁不成钢的问:“还有你生日宴,你是主角你为什么不参加?给我恶心坏了,蛋糕都是沈晴雪切的!是她过生日吗就切......”
林雾雪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不论苏棠说什么,她表情都淡淡的,这很不林雾雪。
“雾雾?”
林雾雪似乎回了神,她也想到了生日宴。
其实生日宴前一天,巴黎的秀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她并不想回去。
生日宴上邀请到的,都是沈晴雪的朋友,来的人都是为了给她添堵,并非真心祝她生日快乐。
可这些,她已经无力再与苏棠详说。
林雾雪扯了扯唇,笑着说:“棠棠,你要是没事,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苏棠紧跟着问:“哪里不舒服?”
“我怀孕了,去做个检查。”
语出惊人!
苏棠甚至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不着调的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说母猪上树了?你一个假小子......”
林雾雪木着一张脸。
苏棠及时噤声,半晌小心翼翼的问:“真怀孕了?”
林雾雪不想离她。
又是半晌,苏棠又问:
“霍息沉知道吗?”
林雾雪又是沉默。
那就是不知道。
苏棠载着她拐了个弯,一路去了医院。
采完血,护士让在等候区坐一会儿。
两人坐在一起,苏棠忽然问:“你镯子呢?”
林雾雪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棠重复了一遍:“霍息沉送你那个,绿莹莹的镯子呢,你不是最宝贝了吗,平日里都不让碰,洗澡都不摘,戴了好多年那一支。”
一周来,她都没敢想那天的事情。
如今回味过来,林雾雪忽然释然。
“碎了。”
苏棠不信,以为林雾雪在开玩笑。
这些年,A市无人不知道,林雾雪爱霍息沉入骨。
他送她的镯子她从来都是贴身保护的。
林雾雪深吸了一口气,才口吻平静:“我在巴黎出了一场车祸,只有我一个幸存者。”
她甚至自己都不相信。
她不仅幸存下来,甚至毫发无伤。
一开始,巴黎的医生都断定她是内伤,详细检查中才发现她怀孕了。
四周半。

“这是我的!谁要是敢拿跟我抢,我就赔上我这条命,把它的颜色染成红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真的不怕冤鬼索命!”
这是林雾雪为数不多的让老爷子选择自己,委屈沈晴雪。
委屈吗?
不。
沈晴雪才不是个甘心受委屈的人。
她可记仇了。
老天爷也是个不长眼的,怎么偏偏只听了她说的那些狠话。
洁白无瑕的纯白狐狸皮毛毯还是被鲜血染红了。
只不过,是用她孩子的血染的。
果然。
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比她还要命苦。
还没出生,就遭遇了两次重大事故殃及生命。
一次是因为她,这一次,是因为渣爹霍息沉。
不一会儿,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冯伯吓坏了,再次提出叫救护车或者私人家庭医生,但林雾雪不肯情绪激动,让本就破败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
让冯伯不敢擅自做主。
还好,关键时刻苏棠带人来了。
苏棠知道全部,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暂时稳住林雾雪情绪的人。
加上失血过多身体单薄,林雾雪撑到现在除了割心挖髓的痛之外,就是心里紧绷的那根线
苏棠帮她松了弦,强弩之末自然是撑不住的。
昏迷前,她只听苏棠坚定的那句“保大人,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雾雪的命!”
——
同一刻。
霍家老宅。
已是深夜,偌大的宅子灯火通明。
宽敞的客厅挤满了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目光与心思全都聚焦在二楼最好的那间卧房。
房间内,徐郎整个人都快炸了,却又不得不克制。
“她现在情况如何?”霍息沉瞧着徐郎的脸色,心跟着沉了几分,不停转动的大脑在做最坏的打算以及下一步的安排。
无论如何,霍家长孙必须保住,沈晴雪也不能有损伤。
徐郎的目光在他与沈晴雪脸上游离片刻,慢条斯理的收拾带来的医药箱,夹枪带棒的讽刺,“霍大少奶奶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还好我来的及时,再晚些,恐怕伤口就要愈合了。”
沈晴雪先是提了一口气,随后羞愤难当,求助似的看着霍息沉。
霍息沉立马成了她的嘴替,冷冷的瞪了徐郎一眼,“好好说话!”
徐郎怒了,“我已经在好好说话了!霍息沉,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追友火葬场!”
“大晚上十万火急把我喊过来,兴师动众就是为了让我看她手臂的一点儿擦伤?”
“我告诉你,她的胎像稳着呢,你该担心的是雾雪,你明媒正娶合理合法的妻子林雾雪!”
“啪!”
徐郎用力盖上箱子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客厅众人都看到了,神医徐郎离开时脸色极为难看。
不由得暗自猜测。
莫非,沈晴雪腹中孩子保不住了?
这一跤当真摔得这么惨?
众人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呜呜呜......”沈晴雪半靠着坐在床上,拉着霍息沉的手哭的梨花带雨,“息沉,对不起,我......我这是关心则乱,竟然一时忘了今天吃了火龙果。”
吃过火龙果的人都知道,吃过后入厕尿液会变红。
而她又刚好摔了一跤。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加上她从小磨练到大的演技,看不出丝毫表演成分,霍息沉怎会怀疑?
“没事儿,人命关天谨慎些好。”霍息沉安抚,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脑子里除了对徐郎的不满,还有林雾雪那张苍白的脸。
他内心委屈。
这几日他日日守在林雾雪身边,工作都是带回家处理,几乎每天连轴转,他对她还不够好?
沈晴雪对他的分神十分不满,直接扑到他怀里,忧心忡忡,“可是,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如果让大家知道肯定会背后议论我拿乔托大又矫情,偏偏这个时候你大哥出差不在......”
“你放心,我来处理。”霍息沉低沉道。
充满磁性而又有力量的声音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安心。
至此,趴在他怀里的沈晴雪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得意。
这些都是霍息沉欠她的。
“对了,刚刚徐医生提到了雾雪,她怎么了?生病了吗?”片刻,沈晴雪假惺惺的关心,实则是在试探俩人现在的关系。
前几天的不欢而散,她至今都耿耿于怀。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霍息沉风轻云淡的自以为是道。
在他看来,林雾雪的身体一直很好。
这几天的低迷和虚弱,八成是演的,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让他好好的疼疼她罢了。
他做了,并且两人相处和谐,刚才她也没像以前一样小家子气的拦他不让他回来,足以可见他已经把人哄好了。
想到这一层,霍息沉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在老宅住的心安理得。
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
将沈晴雪哄睡后,霍息沉这才给徐郎打了个电话让他管住嘴,随后下楼遣散众人,上上下下警告了一遍,全都小心点,大少奶奶胎像不稳需要更精心的照顾。
霍息沉说的话,旁人怎会怀疑,加上徐郎走之前的脸色,本就众星拱月般的沈晴雪,更是被大家当成了国宝,更加小心翼翼的捧着了。
人多嘴杂。
沈晴雪不小心摔了一跤的事不知被谁传出去的,把霍息沉对她的偏爱描述的绘声绘色。
接下来三天,霍家老宅的门槛都快被踩塌了。
想要巴结霍息沉与霍家的人,都来看望恭维沈晴雪。
送了不少东西,说了很多吉祥又漂亮的话。
沈晴雪被众人娇养呵护了三天,林雾雪在冰冷萧条的医院躺了三天。
苏棠衣不解带的守着她。
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片刻。
隐约间还能听到两句苏棠与医生之间的谈话。
“她怎么还没醒,不是说母子平安检查报告一切正常吗?”
“要不再给她再做一次检查?”
“你们医院的技术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立马安排转院!”
苏棠一次比一次急,对医生的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差。
医生也委屈。

林雾雪下意识摩挲自己已经空了的手腕。
苏棠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手腕空了。
她一向敏锐,问的话让林雾雪无力招架:“那天你让我给一个陌生账号转账?”
林雾雪激荡的情绪经过一周的沉淀,早就已经平复:“医院当时怀疑我是内伤,让我做了一遍检查。”
“我的钱包和手机都被火烧了,没钱付。”
苏棠心像是被猫抓了一下,又痒又疼。
坐在喧闹的等候区,她唇角还能扬起:“我给霍息沉打了电话......”
苏棠听的快心疼死了。
她身份不够,霍家没有邀请她去林雾雪的生日宴。
可是霍家有邀请媒体,有人全程直播,以获取流量。
林雾雪打电话的时候,她亲爱的老公正在霍家欢快的陪沈晴雪过她的生日。
“那你怎么付的钱?”
医院怎么让她走的,她联系上林雾雪,可是通过酒店前台。
林雾雪扬起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我把婚戒给了一个看病的人,让他帮我付的医药费。”
“你疯了?”
苏棠真的觉得林雾雪疯了。
婚戒可是唯一,她有的、且沈晴雪没有的东西。
林雾雪不常戴,很是宝贝,苏棠还真没发现她婚戒不见了。
她的婚戒,可是名家匠心之作,霍息沉耗费心神、财富定制的,象征世间独有的爱情。
林雾雪用它抵了医药费。
苏棠要问她给了谁,“我已经把诊金转给他了,我们去找他要回来。”
林雾雪毕竟深爱霍息沉,如此意义非凡的戒指......
“不用了。”
听到林雾雪的声音,苏棠抬头。
林雾雪眸光看着某一处,顺着她的视线,苏棠看了小心翼翼扶着沈晴雪的霍息沉。
这可是产科!
苏棠还没反应过来,林雾雪已经拉着她躲开了两人。
她恨铁不成钢,“你跑什么?你是小三啊?”
林雾雪真想撕烂她那张嘴。
她一向忌讳别人这么说她。
结婚前夕,沈晴雪曾经以此攻击过她。
“小雾,你知道七年之痒吗?你应该感觉得到,他已经不爱你了,对你只是责任吧?”
沈晴雪眼里夹杂着严实不住的哀伤:“小雾,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他们在一起七年,林雾雪不信他不爱她。
不爱她怎么会娶她?
林雾雪没和霍息沉提起,父亲死之后,她只有霍息沉了。
她不敢打开这段近乎支离破碎感情的真面目。
可三年婚姻,她也近乎支离破碎。
林雾雪不想等结果了。
沈晴雪抚摸小腹的动作、霍息沉脸上温柔的笑意,都让她觉得窒息。
苏棠也想到了结果,“我去看一下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她一转身,林雾雪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摇头,又说了一遍:“不用了。”
“健不健康都不怎么重要了,我不打算留。”
苏棠瞳孔缩了缩,林雾雪又丢了第二个重磅炸弹:“棠棠,我想离婚。”
苏棠的父亲曾是A市的金牌律师,后来在A市开了一个律师事务所。
这些年,也算小有资产。
“我给你找最好的离婚律师!”
林雾雪看向苏棠。
苏棠的家世不错,可是对上霍家、对上霍息沉,也不过是蜉蝣撼树。
林雾雪摇摇头,“不用律师,我就是累了,没有闹到法庭的地步。”
“棠棠,关于我怀孕的事情......”
“我一定给你保密。”
有了孩子,霍息沉不会同意离婚,孩子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羁绊。
苏棠弯腰抬头看着林雾雪。
林雾雪唇角翘了翘,还没笑出来,身后就传来了讨厌的声音:“小雾,真的是你。”
苏棠看着林雾雪的唇角压了下去。
国内与巴黎的气温还是有些差别,这几天风大,沈晴雪穿了卡色的长裙,穿着藕色的中跟小皮鞋,整个人肤如凝脂。
和霍息沉站在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雾雪拉着苏棠要走。
难道沈晴雪叫她,她就要答应吗?
可走了两步,手臂就被攥住,天旋地转她栽进一个充斥着冷冽气息的怀里。
苏棠吓了一跳。
“怎么来医院了?挂的谁的号,我问一下......”
霍息沉眼底的担忧不似作伪,可手臂上搭着一件轻薄的外套,鹅黄色,骨节分明的打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药,林雾雪不认识药。
但是她认识字,其中一个药瓶上刻着“叶酸”。
林雾雪呼吸重了。
霍息沉在A市无人不知,霍家三少,他如果问,她怀孕的事情根本遮掩不住。
好在,苏棠插了一句话:“雾雾不是来看病的,是陪我来看一个学长。”
霍息沉拧了眉。
这些年,林雾雪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闻言,没打算再纠缠。
他上下看她,“回来没空回家,有空陪苏棠看病人?”
林雾雪扫了一眼霍息沉身后的沈晴雪:“我这不是怕回去,耽误你献殷勤?”
“林雾雪!”
霍息沉的声音很重。
“息沉,你不要和小雾说重话。”沈晴雪道:“小雾,我和息沉从息炀公司出来,我肚子不舒服,息炀担心宝宝,才让息沉先送我过来。”
沈晴雪笑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你别介意。”
霍息炀是霍息沉的堂哥,也是沈晴雪的丈夫。
林雾雪点点头,笑着说:“我有什么介意,让他提前熟悉熟悉。”
她语调讥诮,霍息沉忽然间想起一周前,林雾雪让沈晴雪怕他床时的样子。
霍息沉的气息都沉了下来,声音冷到能掉下冰碴来。
“闹够了没有,你要让大嫂看笑话吗?”
林雾雪想甩开他,可手臂怎么也抽不回来,“我怎么闹了?”
她盯着沈晴雪看了几秒,又转过头看向霍息沉:“我知道不论我闹不闹你都觉得我是一个笑话,我嫁给你就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手臂一痛,霍息沉抓的太紧,眼底也泛着红意。
似乎有磅礴的怒意。
半晌,手臂上的力道才慢慢放松,他改握住她的手,“算我说错了话,爷爷念叨你几天了,我们回去。”

等霍息沉去了一嘴的烟味带着温度刚好的燕窝雪蛤回来,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风雨吹拂着窗帘的残影。
“雾雪!”
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微颤的尾散在雨幕里。
霍息沉快要掀翻整个A市的时候,林雾雪像一只孤苦无依的幼兽,拖着湿漉漉的身躯回到了云顶,这里有她父亲留给她的一幢别墅。
倾盆大雨掀翻了父亲当年一手培植的绿植,孤零零的野蔷薇擎着最后一抹将败未败的艳丽接受着雨水的冲刷,近乎透明的颜色和摇摇欲坠的林雾雪重叠在了一起。
“开啊......”
她哽咽着用袖子去擦水渍浸湿的门锁,一次,两次,冰冷的电子音反复响起:“识别失败。”
这是父亲去世之后留给她的念想,现在连这套门都拒绝了她。
“爸爸,我没有家了,爸爸......”
林雾雪的意识陷入混沌的前一秒,目光中只剩下了冻死得发红的手指。
小时候父亲总是会帮她暖手的,后来又把这个接力棒交给了霍息沉。
但是现在,她的身边只剩下了破败的枯槁,她什么都没有了。
黑暗如潮水褪去时,最先感知到的是白茶混杂着铃兰的幽香。
林雾雪睁开眼睛,这是她家。
父亲去世之前整理过的地方,不管多少保姆进进出出,依旧保持着父亲离开时的样子。
壁炉里的火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也算缓和了这个屋子里许久未曾居住的凄凉。
“她醒了,快。”
霍息沉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林雾雪费劲地看过去,从来一丝不苟的人,这会儿眼下一团乌青,嘴角的胡渣也不知道续了几天,眼睛里的红血丝格外扎眼。
“来了。”
回应他的是个打着呵欠的声音,林雾雪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从小跟霍息沉一起挨打的徐朗,传说之中霸总的那个医生朋友。
医生?
林雾雪思绪翻滚,凭着本能摁住了徐朗伸过来的手。
二十岁就能惊艳学界的天赋型选手,林雾雪不能让他把脉。
“雾雪,是我啊。”
徐朗还是很照顾病患情绪的,这要换了他那群不听话的病人,早就发出主治医生黄牌警告了。
“我没事,你不用给我把脉。”
林雾雪嘶哑的声音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气若游丝的样子,声音还没到耳边就散了。
可偏偏她抱紧双臂誓死不配合,搞得徐朗下不了手。
“雾雪,你看清楚一点,是我。”
不是讨人厌的霍息沉。
徐朗没敢说后半句,毕竟他跟霍息沉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他可没有随便触人霉头的习惯。
林雾雪瞥了一眼,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沈晴雪备孕的时候还想借着霍息沉的情分请徐朗出山。
嘴上淬毒的徐朗就说了一句。
“帮忙可以啊,先找他们家林雾雪走个审批流程呗,不然你这资源回收的二手人情,也只有在垃圾站才好使。”
就为着这句话,林雾雪勉强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随即又生出了无限悲凉。
她贪图的是徐朗对沈晴雪的不待见吗?好像也不是,不过就是共同好友之中,唯一的一份属于她的偏袒。
这份偏袒甚至不是来自和她日夜相拥的丈夫。
徐朗不明白林雾雪的心境,但那份未达眼底的悲凉太显眼,笑中带泪比面无表情还让人揪心。
“不是,雾雪,你怎么了?我先给你看看行吗?”
徐朗的手伸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霍息沉拎着脖子提了出去。
一门相隔的外面,徐朗拿出了击鼓鸣冤的架势强烈谴责某些人用完就甩的资本家行径,而门内的霍息沉已经全然没了老宅质问的气势。
他想靠近林雾雪,却发现林雾雪全身紧绷,每一寸都写着对他的排斥。
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婆,你是不是想家了?”
霍息沉单膝跪地倚靠在林雾雪的床边,林雾雪再不醒,他就真的要疯了。
林雾雪闭着眼睛不说话,霍息沉那双青筋分明的手就这么撑在林雾雪的身侧。
没有靠近,可身体的每个感官都透着渴望。
“我们就在云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只有你和我。”
霍息沉猜测大概就是老宅太过压抑了。
他年少的时候也不喜欢那个死气沉沉充满规训教化的地方。
那个四四方方的天,拘着他年轻气盛的心性,也拘束了他美艳灵动的蝴蝶。
他早该察觉的,是他这个丈夫失职了。
林雾雪不想被他逼得太紧,离婚势在必行,但如果非要鱼死网破,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双方无声对峙了许久,林雾雪终于还是松口了。
“好。”
“好。”
难得得林雾雪一句好,霍息沉马上附和,他的手不自觉缠着林雾雪的指尖,“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这几天就当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语毕,他轻颤着在林雾雪的额头上落下了滚烫的一吻,身下的人不见从前的羞涩和懵懂,霍息沉也不敢再细想,帮林雾雪掖了掖被子,转身出门安排外头的事。
他就知道,离婚就是林雾雪的一时任性。
她爱他如命,十年相守,少年夫妻,哪里是几件小事能让他们分开的。
只要他用心哄一哄,重新把重心放在林雾雪的身上,他们一定能和好如初。
林雾雪不想深究他步伐轻快的背后是何种自我感觉良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赖在床上,霍息沉也算践诺,推掉了一系列的应酬,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林雾雪偶尔也会沉-沦其中,可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知道,这不过是他们十年情分的回光返照。
午后的阳光撒了一地,林雾雪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霍息沉端着汤药喂了一口又一口。
林雾雪也不问是治什么的,反正霍息沉想要她的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和谐,霍息沉敏锐地看见了来电显示的苏棠。
林雾雪握着手机看着他,他犹豫片刻做出了让步。
“好,正好有个视频会议,我先去书房,你跟苏棠好好聊一会儿。”

“苏小姐,林小姐的身体确实没问题,我们根据她情况开会讨论过了,她至今未醒应该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或许,你更应该关心她的心理健康状态。”
医生这话说的委婉,苏棠叹了一口气,转头往病床看了一眼。
盯着那滴从眼尾滑下的泪心疼的要命,对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她日夜守在林雾雪身边,怎能感觉不到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她就是心疼,又没办法,才会把气撒在医生身上。
“雾雪,坚强点,你的宝宝比你还要坚强,你是妈妈你不能输给她。”
苏棠的语气近乎哀求。
没一会儿,林雾雪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湿-润。
漂游的灵魂逐渐归体。
又过了一天,林雾雪醒了。
苏棠高兴坏了,给她喂了粥,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基本上都是没话找话的废话。
可是她就愿意说,她怕自己一旦停下来病房太静,会让林雾雪再次睡过去。
或者想起其他的人或事。
“孩子真的没事?”
林雾雪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轻。
却每一个字都落在了苏棠的耳朵里。
“是,医生说她都挺好的,真是个奇迹。”苏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难以置信的喜悦。
不管是哪种眷顾,只要上天眷顾林雾雪她都高兴。
作为朋友,她不并不觉得孩子没了会让林雾雪更高兴。
“还真有人天生就上赶着来这世上吃苦。”林雾雪苦笑,语气丧的不行。
苏棠实在是没忍住,泪流满面,几乎是在恳求她,“雾雪,你答应过伯父伯母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个男人而已,世上男人千千万,肯定有比霍息沉更好的。”
“我带你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我这几天真的都不敢看你,我恨不得杀了霍息沉和沈晴雪那个贱人!”
“伯父伯母从小把你养的那么好,你要是就这么放弃自己了,他们知道该多伤心?”
苏棠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林雾雪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触动了,点头说了句“好”。
一开始,苏棠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小时后,苏棠就找了一个很权威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不得不说,还是专业的人厉害。
两个小时的心理谈话,让身处层层迷雾的林雾雪看到了外界透过来的一束光。
虽然薄弱,但也是希望。
对啊!
她凭什么要死要颓废?
男人而已。
她倾国倾城条件优越,又如此热烈真诚明媚,她这么好,失去她是霍息沉的损失。
而她,只要脱离深渊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靠近太阳。
向阳而生。
中午林雾雪吃了不少东西,又喝了一杯热牛奶,在苏棠的陪伴下入眠。
确定林雾雪睡熟后,苏棠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耷拉着,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敲开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门。
这一刻她终于能体会到网上说的那种,家属面对医生时的焦灼害怕担忧心情。
怕他说话,又怕他不说。
天知道,上午心理治疗结束的后,医生暗示她晚点去找他时,她内心有多惶恐不安脑子里想了很多可能性。
“随医生,雾雪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苏棠迫不及待的询问。
“嗯。”随浩点头,面色凝重,“这段时间林小姐经历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对她都身心带来重大打击,爱人应该是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站在我们心理医生的角度,每个人都有病,或多或少,只是林小姐的情况很严重,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不及时打消后果不堪设想。”
随浩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林雾雪的模样。
真的很像一只破碎感极强又快要凋零的玫瑰。
这个世界不缺玫瑰。
但她却是最罕见最美的那枝。
若是就这么凋零,是这个世界的遗憾。
医者父母心。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苏棠急了,身子下意识的前倾,似乎只要她距离医生越近,越容易拿到治疗林雾雪的灵丹妙药。
随浩靠在椅背上,安慰苏棠冷静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她。”
“对不起......”
苏棠道歉。
她是真急了。
“她现在怀孕不能吃药,我建议除了每周固定的心理治疗,也可以尝试情感转移,比如先把爱倾注在孩子身上?”
“或者其他对她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
随浩和苏棠聊了整整一个小时。
等她回病房的时候,林雾雪已经醒了。
苏棠慌了一下想要遮掩编个借口糊弄过去,却被林雾雪一眼看穿,“棠棠,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想象的坚强。”
要不然,她早就在国外那场车祸后就撑不下去了。
死了固然解脱,但活着才能看渣男贱女遭报应。
只要活着,什么时候死都可以。
但死了,就没办法再活了。
“雾雪,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无条件支持。”苏棠紧握住她的手。
孩子暂时不流了。
林雾雪决定把一切交给命运。
在医院又养了两天,林雾雪决定出院。
苏棠依了她。
下午三点,霍沉息回来拿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路过花园正好看到林雾雪坐在凉亭,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的披风,乌黑亮丽的发丝随风飘扬,每一帧都是一副靓丽的景点。
美不胜收。
让他下意识的放慢了步伐,甚至拐了个弯朝着她走去。
林雾雪美眸空洞无神,随意的盯着某一处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霍息沉出声的那一刻,她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立马大步后退几步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过来。”
霍息沉对她招手,脸上写满了不爽。
“怎么舍得过来了?你家国宝大嫂没事了?应该给你颁个奖,全国最佳小叔子!”
林雾雪直面他,张口讽刺。
看着霍息沉那张晴转阴的脸,内心突然有种又虐又爽的感觉。
从今天开始,她不逃了!
她就是要用一次次的直面撞击甚至恶语相向,把心底那点残存的感情全部剔除干净。